罗马的剧院里,白锦和唐泰斯坐在包厢后排,前排坐着一名年轻的绝色美人,正心无旁骛而又天真烂漫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池清远则坐在白锦侧后方,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您真是一位行踪莫测的神秘先生,早晨还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做你的水手辛巴达,晚上就坐在罗马的剧院里欣赏波利卡舞,我不得不夸您一句精力充沛!如果我没看错,对面正有一个青年关注着您,他是您的目标吗?”
白锦晃着酒杯,朝包厢外努了努下巴,斜对面的包厢里有一位丰满风情的意大利美人,她的身边,围绕着两名年轻俊秀的绅士,其中更年轻白皙可亲的那位,一看就是时髦的巴黎人,正好奇地看向这边,固然他的第一眼是落在前方美艳绝伦的海黛身上,但纯粹只是惊艳欣赏,随后就被唐泰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至于隐在阴影中的白锦,当然是忽视得干干净净。
白锦指的正是这个大男孩儿。
“他是一位伯爵先生和一位——美丽女士的独子,很天真活泼的小绅士。”
出乎意料,唐泰斯居然回应了白锦的话,他就像一尊雪白坚硬的大理石雕塑,沉默冷峻,立体完美。
这是白锦第一次看到他对海黛以外的人态度温和,但他提起“伯爵先生”四个字时,又是惯常的讽刺口吻,提起“美丽女士”时,又是惆怅的语气。
“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从海黛,到这位巴黎绅士,从希腊到罗马——我应该在你彻底展开行动前,抛掉手中的债券,不然可要亏死。”
白锦嗅到了谋算的味道,不过于情于理,她都没觉得有问题,认识唐泰斯不算短了,她知道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要是出手,必然是确定了仇人身份,谁也躲不过。
他就像一条隐在暗处的曼陀罗蛇,隐忍到了极致,只等着一击必杀——该害怕的是他的仇人。
“不,不用抛,听我的,过两天再抛,足够你大赚一笔!”唐泰斯摇了摇头,“当然了,我也相信你不是个贪婪的人,凡是飞涨的债券我们都该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将它们转手,您说对吗?”
“那就谢你吉言了。”白锦意味深长地一笑,肯定了,这家伙果然是要搞事了。
她没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显然对方已经铺开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她这时候再提帮人家就有点看不起人加不识趣了。
“假如——”
唐泰斯忽然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面笑容欢快的少女那窈窕的背影,他接下来会早出晚归,留海黛一个人在公寓里他一点也不放心,罗马遍地强盗,并不安全,尤其海黛还是一副异国有钱人的打扮,正是那些强盗们眼中的肥羊,很容易引人觊觎。
“假如您打算在罗马逗留几日,那么明天我能否偕海黛拜访您?”
“当然,不胜荣幸。”白锦似笑非笑,“倘若您放心的话,我希望能邀请海黛小姐来我暂住的寓所做客,我新收了几幅画,正好和海黛小姐一同品鉴。”
说是做客,其实就是想托白锦照顾海黛一段时间,唐泰斯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向别人提出这种要求的,白锦很清楚,想获得这个男人的信任可不容易,她当然不会把他的友谊往外推,而她那布满暗卫的寓所,确实比唐泰斯的临时居所安全。
唐泰斯眉眼微微一弯,这一次,笑容轻松而平和,略略透出了几分年轻时热情爽朗的影子。
都这样无微不至了,还说把海黛当女儿?也就只能骗骗他自己的心吧,别说她,连海黛都不会相信!
海黛对于到白锦家做客毫无异议,这个前十几年几乎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希腊公主,尽管她并不认识白锦,但百分百服从唐泰斯的安排,她看向他的目光,是全然的热切崇拜,是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柔软下来的依赖和信任,她的世界,仿佛只有唐泰斯,其余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过眼云烟。
白锦的寓所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