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面色微沉:“她何时伤着的?”
卫令忙道:“正是一个多月前,送申屠将军幼子出城的那日,当时我们正要出去,突然来了一队北蛮将士拦住我们去路,沈姑娘急中生智,这才让那幼子免于被发现,只是沈姑娘手臂上却因此受伤,不过卑职检查过伤口,应当是无碍的。”
裴青临面色更冷:“卫令,我当时动身前来北蛮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又是怎么做的?让她受伤不说,还因为你的疏漏,让申屠幼子身边的护卫潜入她房内,倘她有什么事,你打算如何向我交代?”
卫令冷汗涔涔,这时候也不敢出言辩解,他忙跪下:“是卑职的不是,请王爷责罚。”
裴青临漠然道:“我也跟你说过,让她别掺和到这些事儿里,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关于申屠幼子的事儿,卑职劝说过沈姑娘...”卫令迟疑了下,低声道:“沈姑娘是怕您任务失败,受皇上责难,这才这般上心,她,她心里记挂着您,任卑职如何劝说,沈姑娘也不改初衷...”
裴青临心里一纠,神色带了几分懊恼,他微微蹙起眉。
卫令趁机劝说:“有些话卑职不当说,但...卑职觉着,沈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呢,您要不别和她置气了,不如等手头的事儿处理完,尽早回去陪着她,如何?”裴青临要是迟迟不回去,心里总是记挂着,只有早些回去了,见着沈语迟平安无恙,裴青临的气儿才能消去些。毕竟沈语迟这次受伤,多多少少是他失职,他也盼着两人早些见面,他好能弥补一二。
裴青临似是一眼看穿他心思,不过他心里正记挂着她受伤的事儿,并不迟疑,当即应了:“待太子归来之后,即刻动身。”
虽然裴青临心下异常惦念,但到底身在北蛮王帐,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不可能说走就走,便先打发人十万火急地给沈语迟送信问平安。现在申屠幼子还在裴青临这里,他意欲速战速决,直接找到申屠将军面谈。
申屠将军此人颇重恩义,既然裴青临救下他的孩子,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量,他都记下了这个人情。
再加上现在留下太子也没什么意义,他当初扣下太子,无非是怕邺朝太子落入大王子或者三王子手里,挑起争端,让北蛮更添一重乱象,至于太子给北蛮王下毒的事儿,至今他们没找到明确证据,纵算找到了证据,也不可能真把邺朝太子处置了。现在太子已成了块烫手山芋,既然裴青临如今开口要人,他又给了自己一份大恩,申屠将军自然无有不允的,当即命人放回了太子。
太子身份贵重,哪怕是沦为阶下囚,也没人敢苛待他,他精气神看着不错,身上的衣裳也是华贵整齐,只是神色有些恹恹的,被放出来之后,听说救下自己的人竟是襄王,他不禁面露错愕。
“...隋帝太子,为何要来救孤?”他倒是知道隋帝太子被封为襄王的事儿,当时还在肚里痛骂几句父皇老糊涂了,竟给这等人亲王爵位,真真不知所谓!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来北蛮救他的竟然是这人!毕竟当初此人还在登州用计狠狠地羞辱过他。
派来接他的是卫令,卫令笑了下,话答的极圆融:“圣上是襄王伯父,您和襄王是堂兄弟,一家子骨肉,和亲兄弟也不差什么了。襄王听闻您落难,坐立难安,当即想皇上请命,千里迢迢要接您回来,再说您是太子,国祚所在,于公于私,王爷他自然盼着您平安呐。”
太子神色更为复杂,不过他才被人救出,眼底感激之意却很少,喃喃道:“襄王...有心了。”他有些难堪地扯了扯嘴角:“可否让襄王来见孤一面,孤想当面嘉奖他,以表达孤的感激之意。”
卫令听这话,心里冷笑了下,这太子被人关了几个月,是不是脑子都关没了?都这时候了,他摆什么太子的谱,还嘉奖?还指望他们王爷去觐见他?做梦!
他面上还是笑的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