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萧缜回府回得晚,至少他可以休息了,而皇宫依然灯火通明,城内大军也在乱中有序地外撤。
小兵们还好,听从号令就是,顶多今晚辛苦一些,鲁恭与二相才是最忙的,一堆的事要等着他们处理。
虽然大裕朝眼看着就要二代而亡,咸庆帝毕竟是他们侍奉过的君主,连萧缜都说明日还要进宫为咸庆帝哭灵,摆足了忠臣的谱,那么于公于私魏琦、宋澜都得为咸庆帝办一场体面的丧事,这就需要礼部定章程、户部算银两花费、工部督造帝陵。
刑部要审理范钊篡位谋逆的同党,兵部要核算今晚各武官的赏罚以及预备一批适合补缺的武官名单,新任的吏部尚书似乎没什么紧急差事要办,可同僚们都忙,他也不好意思闲着不是?
鲁恭要操心的是御前军。
他先把三千皇宫侍卫聚集到一处,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将范钊等罪首痛骂了一顿,跟着又把萧缜夸成了大忠大仁大义的今日良将来日明君。
“只说今晚,萧侯大可把你们定为叛军全部诛杀,可萧侯顾念你们在蓟州御敌的忠勇,顾念你们跟随先帝除奸的战功,甚至还敢继续让你们戍卫宫城,如此恩情,你们若还惦记着那不忠不义的东西,便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先帝的教诲,对不起蓟州军的名声!”
三千侍卫鸦雀无声,或是惭愧或是感激。
鲁恭高声道:“从今晚起,我鲁恭誓死效忠萧侯,你们怎么说!”
三千侍卫立即跪地,齐声吼道:“吾等誓死效忠萧侯,至死不渝!”
深夜寂静,这吼声传遍了皇宫各处,排队等候刑部审讯的宫女太监们听见了,在宫里忙得团团转的官员们也都听见了。
户部,孙纬带着刚算好的一笔账目来见户部尚书,发现萧姑父竟然也在,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提着茶壶给尚书大人续了一碗茶,脚步一转,给五品郎中萧姑父也续了一碗,惊得埋头写字的萧姑父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谢。
左侍郎微微一笑:“乔大人客气了,以后若我们办事不力,还请乔大人在新帝面前为我们多多美言啊。”
孙纬垂眸笑。
户部这三位高官都是先帝提拔起来的,算清流了,可清流也讲究人情世故,最多不与奸臣同流合污罢了。
政事堂。
听说儿子来给自己送药了,忙一会儿就咳嗽一会儿的宋澜起身朝几位同僚告罪,去了旁边给官员们休息的偏房。
魏琦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早几日就称了病假,这会儿还在装!
偏房。
宋澜打发小太监出去,整个人躺在了暖榻上,虽然病是装的,可连着忙了一晚上,他的腰是真酸啊。
宋知时放下门闩,见父亲这样,问:“您是先歇会儿,还是先喝汤?”
食盒里有一份做样子的苦药,也有一份补汤。
宋澜摇摇头,改成趴着,使唤儿子:“你来给我捶捶肩膀。”
宋知
时就站在旁边,心情复杂地伺候起老爹来,一边伺候一边用极低的声音问:“父亲,真就是萧缜了?鲁国公明明威望更重,还有蓟州的冯国公,即将赶来的齐侯,他们就没一点想法?”
魏琦与鲁恭、冯籍是老交情,二人要争的话,魏琦更愿意支持他们吧?
宋澜叹道:“鲁恭忠厚,本就没有野心,就算他有,此时手里无兵,哪里是萧家的对手。冯籍端重,信奉的也是忠君报国,萧家于先帝有恩,冯籍不会反对的,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弃边关于不顾。”
宋知时:“齐侯呢?听说因为当年朔州的事,齐侯一直跟萧家不对付。”
宋澜:“真不对付,齐云能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