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和环境。
季礼没错,沈言曦也没错。
只是他作为长辈,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季礼及时止损,收起那些百害而无一利的情-情-爱-爱。
天色渐沉,雨渐渐小。
乌黑瓦檐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淅淅沥沥的。
季老爷子徐徐睁开眼,紧堆的皱纹顺着眼皮略略舒展。
“跪了多久?”他问。
季礼答:“两天。”
季老爷子双目清明:“想通了吗?”
季礼毕恭毕敬:“嗯。”
季礼最有能力也最识大体,季老爷子很放心。
“想通了就好。”季老爷子欣慰道,“年轻都会犯错,犯错不要紧,能改就好。”
季礼没接话。
季老爷子接着道:“今天周六,明天你休息一天,下周开始正常回华盛上班,前面三个月你不在华盛的事我们就这么翻篇,至于结婚对象,”季老爷子道,“沈家那位是好姑娘没错,我看着也喜欢,但心性太野,成不了你贤内助,我会让你父母尽快给你安排其他合适的。”
季老爷子道:“你现在可能会抵触安排,没关系,先结婚,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老人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季老爷子道:“你父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季老爷子说完,垂眼看季礼的反应。
一巴掌,跪两天,摔茶杯,足够让这位后辈翘楚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位后辈一向理智。
而季礼的态度,刚好也在季老爷子预料之中。
宅院外,路灯盏盏亮起。
偏厅内,香灰落在炉沿,卷出一圈细细的白烬。
季礼盯着白烬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抬眼直视着老爷子,他用最孝顺温和的语气道:“下周一开始,我会把华盛的决策权和执行权全部让渡给副总裁,家族赠产和商圈我全部交还到家族信托,同时,我自愿放弃华盛及华盛系季家相关产业全部原始股份和原始期权。”
话音落,空气安静得仿若凝固。
季老爷子拄拐杖的手颤巍巍,沉声忍着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礼声线没有一丝波澜:“知道。”
季老爷子死死盯着季礼:“再说一次。”
季礼迎着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神色没有半分退让,他一字一字更加清晰但平静道:“我想好了,也做出了选择,如果华盛和沈言曦在您眼里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我要沈言曦。”
季老爷子以目光逼季礼:“不止华盛,季家和季家给你带来的一切光环你都必须放弃。”
季礼确定:“我要沈言曦。”
季老爷子怒火中烧,话却说得更加冷静:“你任执行官期间的工资我会吩咐董事会按年结给你,其他权益全部收回,”季老爷子道,“请你仔细思考一下你从华盛出局之后还能做什么,找家上市公司做高管?重新创业?一副好牌打得稀烂硬生生把路走绝把自己推到无解的境地?!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季礼始终控制着脾气:“牌不好可以重新拿,路走绝了可以重新走,但沈言曦不是为我季礼而生的贤内助,不是商品,不是等价物,今天不管怎么说,今后不管怎么说,不管让我放弃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沈言曦。”
季礼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以外物为转移。
季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近乎坐不住。
季礼仍旧不退让,无比确定甚至不想再重复道:“我爱她,只爱她,能在一起能结婚生子的人也只能是她,唯一的风险是她不爱我,但没关系,她一阵子不爱我,我就追她一阵子,她一辈子不爱我,我就陪她一辈子。”
季礼反反复复把一切想得太清楚了。
如果沈言曦不爱他,他就给她最大的保护。
如果沈言曦爱他,他就给她最好的爱情。
可季礼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