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神色。过了几息,她温声问道:“我有何忧?”
“这‘忧’,自然是侧室之忧,后院之忧……曹家甘为娘娘赴汤蹈火,鞍前马后。”李氏郑重地道,渐渐压低声音,“族中两个颜色上佳的庶出姑娘,不日便要小选。如若娘娘愿意,她们的身家性命全在您的手中,您让她们往西,她们绝不敢往东……也好做娘娘的帮手不是?”
此话一出,静初哪有不明白的?
聚宝盆送钱还不够,这是要送人
来了。
眉眼骤然冷淡下来,做戏的心思忽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什么歪瓜裂枣都往毓庆宫里送,当她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呢?
皇阿玛即将痊愈,宜额娘不日也要回宫,她就照着同胤礽商议的法子——吊着曹家,物尽其财。现如今,再也没了送上门的财,还要她出钱养人,倒贴银子……
算盘打得倒是美。
这么一想,胸腔传来阵阵不舒服。
静初慢慢沉下脸来,那股子气势足以使人心惊肉跳。
李氏却是浑然不觉,半伏着身子笑道:“娘娘尽可宽心。两个庶女没甚主见,只一张面皮还有温顺的性子,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虽是伺候太子爷,心永远向着您……”
哪家主母不喜欢这样的妾侍?遑论端庄贤淑的太子妃,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
话音未落,一道冷森的男声乍然响起:“伺候孤?怎么,给皇阿玛送美人不成,又惦念上孤的后院了?这是毓庆宫,不是你曹家的花楼!”
李氏的话音戛然而止。
笑容尽褪,她霎时间变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起来,没了跪拜的力气,彻底趴伏在了地上。
宫里头能称“孤”的,不是太子是何人?
完了。这些见不得人的筹谋,全被他听去了。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太子爷何时回的宫,守在门外的奴才为何不通禀?!
静初端正搁着的手一颤,眉目浮上讶然与外露的喜悦。她罕见地有些失态,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去,不是说还有两三日么,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宜额娘难不成也回了宫?
“爷……”她当即想要起身相迎。
谁知站起的一瞬间,胃里竟翻江倒海的难受,静初面色一变,就着嬷嬷的手俯下身子,不一会儿便把早膳吐了个干净。
“太子妃娘娘!”嬷嬷大惊失色,比她更为大惊失色的是太子。
眼底怒色尚未消散,化为深切的心疼与担忧,还有藏在忧虑之下的丝丝窃喜。太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搂着她沉声道:“李氏不过胡言,孤何时要纳了曹家庶女?你万别气坏了身子。”
说罢用帕子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
吐完好受了许多,静初动了动唇,刚想说
些什么,转而眉心一拧,俯身又干呕了起来。
太子森森地望了眼瘫软在地的李氏,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静初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就如宜额娘满心满眼都是皇阿玛,如何受得住曹家送美人的刺激?
“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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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护送三阿哥回宫,已是震动紫禁城的大事。三阿哥右脸尚未拆布,还需静养,太子送之进了阿哥所,转道拜见两位太后,过后直奔毓庆宫,将一切窥探的视线阻隔在外。
太子妃有恙也是大事,端看何柱儿焦急的面色便略知一二。毓庆宫请太医的动静极大,可现如今,不管是朝臣,后妃还是宫人,都没有心思关注那头了。
宫门大开,帝王仪仗迤行而来。梁九功身穿补服,扯着嗓子肃容道:“皇上回宫,皇贵妃娘娘回宫——”
静鞭响起,延绵不绝传入内廷,如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在紫禁城的上空。
“皇上服下太子进献的神药,无恙了……”
消息传入延禧宫,惠嫔豁然起身,失手打碎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