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延禧宫。
早在皇帝重病的消息传来,太皇太后做主为圣上积德祈福,免了宫人所犯的小戒,亦解了惠嫔的禁足。
大阿哥远在西北征战,惠嫔骄傲的同时提心吊胆。没过多久,皇上患了疟疾,听说药石无医,虽是解了禁,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深居简出,成日流连小佛堂不说,望着龛笼,还会时不时落下泪来。
延禧宫住的不止一位主位娘娘。一位常在,两位答应和一位官女子,自惠嫔解禁之后恢复了晨昏定省,不管心中怎么想的,见她如此,皆是眼眶一红,奉承道:“娘娘待皇上的心意,嫔妾都看在眼里。”
……
佛香袅袅,惠嫔的指尖包缠了纱布,眉目间满是冷意:“书信神不知鬼不觉地递出去了?那人可有说些什么?”
“回娘娘的话,递出去了。”莺儿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这可是娘娘豁出命撰写的血书。
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抚之言,她低声答道:“完颜大人是懂娘娘的。且大阿哥立下泼天大功,与开疆扩土也不差什么……他们心下自有计较,从前能倒向您与大阿哥,现在自然也能。”
惠妃闻言轻点了点头,徐徐呼出一口气,面色这才好转了许多。
“胤禔从小喜武,头一次出征,倒还真没有丢了爱新觉罗氏的脸面。”她颇有些矜持地笑道,“午门献俘,合该由他来办。”
说着想起热河的皇上,惠嫔的眼眸再一次晦涩起来。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若是太子登基,哪会有她与胤禔的好日子过!
趁着太子远赴热河,大军凯旋在即,她只能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押上宫中所有留存的眼线试上一试,失了此番时机,便再不会有了。
明珠如今挂了一个随军闲职,离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便是想要联系也有心无力。除了以血书警醒明党余部,还当拉拢胤禔身边的先锋军……
惠嫔呼吸重了一重,此要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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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的,便是曹家。
自太子妃收下了二十万两银票,李氏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出宫的步伐都轻盈了好
些,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太子爱重太子妃,如今后院唯有她一人,曹家目前的僵局何愁不能回寰!
得了准信,曹寅露出一个细微的淡笑,对她说道:“夫人辛苦。”
多年前的夫妻相和,如今只得来一声辛苦。笑容霎时一僵,李氏的心又酸又涩,且恨得发疼,恨皇贵妃使下如此毒计,恨王氏那贱人搅得家宅不宁!
她立在原地僵硬了半晌,曹寅像是没看见一般,低声吩咐道:“近来牌子递的勤些……太子妃那儿,切不可怠慢。”
李氏面色微变,似是重返当年、身临其境一般,慢慢变得既青且白。
“老爷……”
“三宫六院,断不可能只设皇后一人!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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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娘娘亲切宽宏,曹家夫人五日递了三回牌子,娘娘都准许了。”毓庆宫正院,廊下做绣活的两个宫女小声说着话。
“昨儿那位郡王福晋,娘娘竟没允……可真得了青眼了……”
“可不是么?”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李氏垂首低眉,下意识地放慢了步伐。
太子妃从不给她甩脸子,语气很是温和。收下银票之后,对她更有了推心置腹之意,每每接见都遣退了下人,只留一个心腹嬷嬷,也不拘说些私房话。
渐渐的,李氏胆大了许多,笑容也真切了好些,一如今日。听闻宫女的话,她的眼中掠过丝丝喜色,心中忐忑亦是缓缓消去。
步入宽敞明亮的正屋,她朝着上座款款下拜:“见过太子妃娘娘。”
不等叫起,李氏叩了叩首,分外恭谨道:“曹家愿为太子妃分忧。”
静初微微坐直了身子,眉眼微扬,让人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