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愣了许久, 心间涌上一波一波的好奇,眼珠子一转追问道:“额娘要我写什么信?”
张有德却是神秘起来,不肯再卖他关子,只笑眯眯地道:“明儿大军启程, 阿哥前去翊坤宫请安, 娘娘就会告知于您。”
等高高地吊起人的胃口, 张有德就走了。徒留胤禟反应不及, 回过神来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背影瞧,什么天马行空地猜测都冒了出来, 心里又是琢磨又是嘀咕的,额娘这是终于想起他的用处来了。
老爷子不在, 便能明目张胆地同宫外联系。胤禟转念一想, 图岳舅舅与福禄表哥也随军了,额娘到底要和谁通信?
虽说字迹能够模仿,他的年纪摆在这儿, 笔力与臂力到底有些不足,要让人发现了破绽……
“九阿哥, 小祖宗,原来您在这儿。外头更深露重,可别着凉了。”奶嬷嬷小心翼翼地寻摸出来,就见胤禟皱着一张精致的脸蛋沉思,不由放轻了声音, “不若回屋写会功课, 老奴叫膳房做些填补肚子的点心来。”
“唔, 也好。”
……
翊坤宫烛火噼啪,里屋泛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龙涎香。晚膳时分,康熙雷打不动地前来用膳, 与云琇温和地说了好些甜话,待两人亲昵够了,直至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听人说是乾清宫还候着户部等待觐见的官员。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调动的辎重轻忽不得,临行之前,还需仔细核算一番。
云琇望了眼天色,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自个拿起妆台上的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篦着黑发。
嘴角微微翘了翘,写信这事,她原先并未想到自家儿子身上,想起胤禟也是偶然。不过是大阿哥院里的动静太大,迅速上报到了她这儿,只需细细一想,云琇便知晓胤禟与胤俄在打什么主意。
只小九小十提醒归提醒,怎会惹恼大阿哥?
她也早早地向兄长递了信,里头模糊描述了一番,不论是谁活捉了准噶尔的首领,让他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递信……云琇当即灵光一闪,她怎么就忘了小九呢。
重活一遍的人了,又娶过福晋,书写信件的经验丰富着,辞藻立意皆不必烦忧,谅他也不敢敷衍亲额娘。
她只需工工整整地誊抄便好。
解决了一桩烦心事,贵妃娘娘心里头一阵舒畅,望着铜镜中姿容依旧、容光绝艳的面庞,她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皇上不在,且把小李子留给了她使唤。小李子是梁九功的亲传徒弟,将来要继承师傅的衣钵的,这段时日,乾清宫上上下下的琐事就由他说了算。
如此便利之局,想要收拾谁,岂不是轻而易举?
思及此,云琇搁下玉梳,笑容有些冷,又有些凉。
翌日。
天光未亮,旌旗猎猎,鼓乐喧天。康熙身穿明黄色甲胄,持剑而立极显英武,左后方站着面目坚毅、颇为俊朗的大阿哥,右后方是身披蓝色软甲、乍然看去依旧一股书生气的三阿哥。
除却皇阿哥,一眼望去,还是穿戴了金丝甲胄的福禄最是出彩。眉眼飞扬,面上稚嫩不显分毫,丝毫看不出他是十二岁的少年郎,肩膀较位列最前的三阿哥宽阔许多。
尽管晨曦未出,天色蒙蒙,金丝光华流转,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心神。大阿哥时不时地往后瞥上一眼,只觉分外眼热,终是得了机会打马问他:“这身可是郭络罗一族流传的秘宝?”
福禄笑眯眯地说:“回大阿哥的话,非也,这是太子爷亲赠,皇上赐予奴才的秘宝。”
“……”一听太子,大阿哥悻悻地不说话了。
这小子还真是受宠。
虽说没了你死我活的夺嫡之心,但针锋相对惯了,长存的别扭与敌意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消去。想到这儿,大阿哥不禁扭头看向宫城之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