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胤祺领头,胤禟牵着胤禌的手跟在身后。请安过后,九阿哥笑嘻嘻地叫了声“额娘”,与云琇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眨了眨:“额娘,儿子都听说了,您昨儿给二嫂添妆……”
五阿哥点点头,一副眼巴巴的模样:“二哥还同弟弟炫耀来着。”
说罢,九阿哥捏了捏十一满是肉坑的小手。胤禌得了暗示,立即鼓起腮帮子,使劲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佯装生气地道:“额娘,九哥说他娶福晋的时候,您也要一视同仁!”
云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招招手让胤禌过去,而后似笑非笑地瞥向胤禟。
“……”胤禟差些昏了过去。他明明教十一弟说的是“我娶福晋的时候”,这怎么就把他卖了?
“额娘,儿子可没有惦记您的银子。”九阿哥期期艾艾地解释。
云琇好笑之余,忽然有些愁。儿女都是债,这一溜串的三个儿子,就连乖乖巧巧的胤禌也是鬼灵精,加上表面憨实的小十,还不把她的私库都给败完了?
见她如此,瑞珠憋着笑,打趣道:“好叫阿哥们知晓,娘娘有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日后的添妆只多不少。”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眼托盘上的金元宝。胤禟顺着她的视线瞧去,眼睛蓦然发亮了起来,“额娘——”
一片金灿灿,无需辨认就能认出它的成色。这是从哪来的?
云琇哪里不知道胤禟在惦记什么。一个七岁的小豆丁,出宫都出不成,还惦记着前世自个的大买卖大生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做梦呢。
她柔柔地笑起来,拉长了声音道:“这个啊,是你皇阿玛怜惜额娘,特地赏来的好东西。”
语调有悖于平日,让胤祺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齐齐沉默了下去。
“……”同手同脚地出了翊坤宫,胤祺艰难道,“九弟,你实在不该问的。”
胤禟好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眼神迷离说不出话。半晌,他张了张嘴,“额娘她……”
胤禌慢吞吞地走着,鼓着圆嘟嘟的脸蛋沉思,最后下定论道:“额娘她最喜欢金元宝了。”
回头告诉皇阿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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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十六,太子胤礽大婚,娶嫡福晋瓜尔佳氏。
大婚前夕,一百二十八台妆奁装得满满当当,绕过繁华长街,引得百姓争相观看,陆陆续续抬进毓庆宫。抬箱者乃是未来太子妃母家瓜尔佳氏的族人,由内务府设宴款待,一时间宾主尽欢,宫里宫外皆是喜气。
第二日,未至破晓,清晨的天还暗着,整个紫禁城却是灯火通明,喧闹震天。太子脱下杏黄常服,身穿大红蟒袍,依次去往慈宁宫、宁寿宫、乾清宫三宫,面目肃然,行三跪九叩之礼。
蟒袍上绣四爪金龙,盘旋吐珠,龙目炯炯,衬得太子风姿卓然,俊朗挺
拔。一双凤眼,蕴含着与康熙一脉相承的、已然成形的威严。
太皇太后高居上座,受了他的礼。礼毕,老太太连声道好,眼眶微微湿润,道:“胤礽越发肖似皇帝了。哀家得见今日,此生再无缺憾……当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万万不要辜负你皇阿玛的期许……”
说到最后,太皇太后的语调有些气喘。缓了一会儿,她慈和笑道:“去吧,你皇祖母也有许多叮嘱的话。”
太子重新跪拜下去,颤声道了句“老祖宗”,久久未起。
许久之后,他哑声道:“保成永不忘老祖宗恩德教诲!”
到了宁寿宫皇太后处,太后殷殷叮嘱了几句,而后乐呵呵地同太子道:“哀家喜欢静初那孩子,你可千万别欺负她。”
太子笑着应了:“皇玛嬷只管监督孙儿。”
……
乾清宫。
梁九功屏息为皇上打理朝袍,抚平领角的褶皱。外头的小太监时不时地前来报上一句太子的行踪:太子爷拜过太后……正往乾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