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上的想法, 云琇全然不知。
梦境告诉她,能够受宠多年,密嫔王氏自然是美的。她的美与良贵人有些相似, 却又比良贵人年轻鲜妍了许多,娇娇柔柔的,又是与京城不同的吴侬软语,真真如水一般,一颦一笑惹人怜惜。
若他坚持要纳王氏进宫,她还能拦了不成?
宜贵妃早就看开了。只要不威胁到胤礽的位置, 不阻断她做贵太妃的意图,晚年时候,皇上想宠汉女便宠, 想召鲜嫩的姑娘伴驾便召, 眼不见为净就好, 总之碍不着她。
况且……
云琇心中有着强烈的预感, 未来或许不会如她所料那般发展。梦境里边, 王氏于康熙二十五年入宫,而非此次南巡出现, 若是出现变数, 也是说不准的事。
因为如今的皇上,那可真是‘脱胎换骨’,大不相同了。
也不知怎么的, 最近皇上对她粘糊的很,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含着笑, 成日嘘寒问暖, 恨不得把人揣在兜里, 生怕她生了病一样。
得了她的回应, 他像是更起劲了些,南巡途中,丝毫不耐烦侍卫送来的繁重的政务,成日兴致勃勃的,丝毫不见疲惫之态。
云琇的衣食住行都在圣驾里边,统共就没返回自己的贵妃车架几次,从早伴君伴到晚。端看康熙那上心的架势,莫说梁九功牙酸了,随驾的阿哥与重臣们都有些受不住!
太子与胤禛胤祺几个常去翊坤宫玩耍,见此依旧淡定;三阿哥收住惊叹的神色,努力学习二哥做一个正常人,偶尔会上后头的马车,与荣妃悄悄地感叹几句……至于大阿哥,头一天骑马赶路的时候,心底不虞,面色全然是扭曲的。
扭曲归扭曲,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人,抛却惠妃与自身的立场,胤禔不得不说,皇阿玛与宜贵妃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看多了也麻木了,大阿哥不禁对未来的福晋生出了些许期待。要知道,南巡过后便是上朝听政,再过几年,他就要成家娶妻了。
那些个随行官员,无不对图岳生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宜贵妃受宠至此,他这个做哥哥的,圣眷又会差到哪儿去?光是吹吹枕边风,好处就足够郭络罗家享用不尽了!
与此同时,他们嘀咕起来,早知道也向万岁爷求一个伴读名额了,不像如今,倒便宜了富察家的马齐。
跟在五阿哥身边,不仅天然同太子殿下亲近,还不用担心日后的站队问题。五阿哥从小养在太后膝下,更不用担心招来皇上的猜忌,如此百利无一害的事,怎么就被人抢了先呢?
收获了一波同僚的眼刀子,马齐捋了捋他的宝贝胡须,笑得颇为含蓄。
论起慧眼识珠,你们还差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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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江宁织造府。
“正院都洒扫干净了?”大夫人李氏召来几个管事与嬷嬷,仔仔细细地询问过去,“不仅是平日顾得到的地方。宫里娘娘们住的地儿,万一有着怠慢,不仅你们,我也得吃挂落!”
“夫人,老奴/奴才省得的。”
“这就好。圣驾不日来临,都给我紧紧皮,提一百个心。管好手下人,也管好自己的眼睛和手。那些不该做的,不该看的,不许做,不许看……”李氏缓缓道来,见管事们神色都是一凛,诺诺地应了是,她满意地颔首,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转而进了里间寻婆母去了。
一见老夫人孙氏,她行了礼,轻声道:“母亲,叫儿媳看,您着实不必搬离住惯了的正院。咱们为万岁爷建了院子,又不差娘娘们的住处,您这又是何必?”
话音未落,孙氏瞥她一眼,敲了敲拐杖,道:“这话说的,切不可让人听去了。后院里头,也只有正院最大最宽敞,哪能委屈娘娘住那劳什子偏院!要让老爷知道了,你讨不了好去。”
被教训几句,李氏垂头,柔顺地应了:“是,儿媳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