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胤祺连忙放开了手,期期艾艾地朝太子望去,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看着心虚极了。
与此同时,五阿哥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他有那么大劲吗?
转而一想,四哥这小胳膊小腿的, 真是不禁抱, 要是换了福禄过来, 嘶……
他顿时不敢细想下去, 小声问:“四哥,你现在好受些没有?”
太子眼睁睁地见了这般场景,无语片刻, 瞪了心虚的胤祺一眼, 示意他别说话。
转而上前几步, 揉了揉胤禛的脑袋,轻声道:“遇上什么事儿了?二哥给你出气……”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抱起了效用,还是安慰起了作用, 胤禛还在抽噎,哭得却不那么伤心了。
似是发泄了心中的委屈,感觉好受了许多, 四阿哥一抹脸,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垂下了头, 闷闷道:“……二哥, 我没事。”
难道他要说, 额娘趁他生病的时候, 与甄嬷嬷的谈话,他几乎都听见了吗?
四阿哥是有些发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可一开始的风寒并不严重。
像被困在一个密闭的壳子里,胤禛有意识,睡得不甚安稳,却迟迟醒不过来,慢慢的,他竟不愿意醒过来了。
惶恐、害怕、还有隐隐的愤怒,最后化为了排山倒海般的难过。
伺候皇阿玛的刘钦是额娘的人……
甄嬷嬷提起二哥五弟的时候绝无善意……
还有玉牒,她们如此迫切,就为了更改他的玉牒吗?
额娘到底在不在乎他?
胤禛茫然地想,额娘,不像他依赖的那个额娘了。
隐约听到了一声“拿巾布和冷水来”,紧接着,浑身的温暖尽去,是被褥被掀开了吗?
额娘,好冷……
好难受……
难受得他全身打颤。
胤禛想叫一声皇贵妃,想让她抱抱他,可就是叫不出来,只能挣扎着陷入更深沉的黑暗里。
*
太子见胤禛低低地垂下头去,扯着袖口不愿意提,抿抿唇,也不逼他,心里霎时有了诸多猜测。
四弟平日里去的地方,无非是阿哥所、上书房和承乾宫三处。阿哥所的院里,四弟是唯一的主子,六弟黏他还来不及,哪会惹他如此伤心?
上书房更无可能!四弟骑射不好,可他万不是哭鼻子的个性,得了空就偷偷地加练,要强着呢。
剩下的唯有承乾宫那头。
太子默然片刻,又揉了揉他的脑袋,面色严肃了起来。
不知前因后果便不好干预,但不能让四弟再哭下去了。听听,嗓子都哑了,要是恢复不了,那可就糟了!
他扬声让何柱儿端杯温水来,加少许金银花进去,又让膳房切了一盘雪梨,摆在了胤禛面前。
胤祺瞅瞅桌上的雪梨,有些嘴馋:“二哥……”
太子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大字写完了么?”
五阿哥顿时打了蔫。
说起写字,太子灵光一闪,思绪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胤祺不日便要上学,这手字却似无法掌控一样,孤教也教不好。”他悄悄与流泪的胤禛说,“孤让他向你看齐,不如四弟也来指点指点?”
胤禛的字,连师傅都是赞赏的,说,幼年之龄能练到这个程度,勤奋与天赋缺一不可,四阿哥两样都占了。
闻言,胤禛还在摇头,可一见胤祺的“大作”,黑眼睛渐渐睁大,包子脸紧皱了起来。
五弟的字……好丑。
要九爷在这儿,定然悲从中来,而后把皱眉的小豆丁批判得体无完肤。
老四就是个严于律己严于待人的性子,最见不得狗爬的字,非得给你纠正了不可。上辈子入狱之前,他为了膈应老四,递了一道歪歪扭扭的、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折子,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