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将积压许久的怒火发泄了出来, 面前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宠妃,康熙虽然沉着脸,却露出了些许笑模样, 想是极为受用的。
“好好好,朕听你的, 朕不气了。”他牵着云琇缓缓进了内殿,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虽说今晨之事匪夷所思,可气怒伤身, 坏了修养之道, 着实不值得。”
梁九功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听言霎时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都快感动哭了。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的,惹得皇上的后宫整日整日不太平。惠妃那一茬过去没多久, 乌嫔又闹出了幺蛾子;闹出幺蛾子也就罢了,竟还不要命地构陷太子爷。
那可是万岁爷最上心的孩子,太子爷的地位,称一句稳如泰山也不为过。乌嫔连这马蜂窝都敢捅,真是,为了荣郡王还有自己不能诉之于口的私心,什么都不顾了。
不用皇上出手,太皇太后就能干脆利落地废了她!
梁九功摇摇头, 从前的德妃如何就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他忽然间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就这样还能封妃, 皇上莫不是瞎了眼?
当然, 这话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他惜命得很。
撇开女人间的争斗, 前朝也不消停。索额图犯下的大罪,让梁九功心惊胆战的,唯恐皇上暴怒之下气坏了身子。
因为一个“祚”字,他竟把手伸进后宫之中,千方百计地毒害六阿哥,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一个外臣而已,平日以太子长辈自居也就罢了,他真当毓庆宫是他的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成?
包括很早之前,索额图在皇贵妃仪仗上做了手脚,万岁爷虽怒,还是轻飘飘地放了过去。盖因皇贵妃怀孕后德行有悖、举止失常,故而对于此事,主子爷只是采取了清查内宫、整治内务府的手段,并没有对索额图降下惩罚。
时过境迁,若皇上记起旧账,与谋害皇子之事一块清算……梁九功不敢细想下去,心里叫苦不迭,只盼着万岁爷不要迁怒他们才好。
乾清宫当差苦哇。等出了慈宁宫,还没消停多久,小太监悄悄附耳和他说,太子逃学的流言忽然传开,是大阿哥干的好事。
梁九功觉得起床的时候没有好好看黄历,今儿的日子和他犯冲,还不是一般的犯冲。
他哆嗦着小腿肚子进去禀报,果不其然,迎面而来一只蘸了墨的朱笔,紧随而至皇上的怒吼声:“混账东西!叫老大给朕滚过来!”
大总管顶着满脸的墨水,领命退下,心有戚戚焉。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此时此刻,唯有宜妃娘娘能够安抚一二了。
想是这么想,可想象真的变为了现实,梁九功还是想哭,高兴的。
见康熙阴云密布的面庞放晴了些,他在心里大喊祖宗,恨不得把云琇立个长生牌位好好地供起来。
宜主子真乃神人!!
……
对于云琇解语花似的的贴心举动,康熙惊诧过后,有一瞬简直忘记了前朝后宫的糟心事,心里美的很。
琇琇用极温柔,极体贴的语气说着动听的话,这放在往常,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康熙深深地记得小九出生前后,她对自己的态度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般毫不留情,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对比现在——
皇帝:温水煮青蛙果然是有用的!琇琇愈发爱重于朕了。
见云琇目光灼灼,满是安慰与关怀之色,康熙心里熨帖极了,缓缓和她说了慈宁宫正殿的场景,而后淡淡道:“朕不否认乌雅氏对胤祚的慈心,可若是牵连到保成,便是其心可诛。”
胤祚中毒,难道他不心痛?乌雅氏这般不信他,言语间处处求个公道,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
别提乌嫔恨极了太子,等于触了他的逆鳞。就凭这一点,她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