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王姬之前, 江尤设想过这个王姬是什么样子。
按照这个时代大多数贵族小姐的样子,大多是矜持清贵的,或许是不敢与人对视,说话克制,一颦一笑都如同刻板条规下框出来的模样。
但见到人,江尤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皮肤枯黄, 双目无神, 像个病死鬼的家伙是谁啊!
说好的王室唯一的王姬呢?怎么一副得了肺痨,命不久矣的模样?
江尤很快冷静下来, 她突然明白为何这位王姬不远千里来到天上京了。金林的情况, 比她想象中更为可怕。
“见过王姬。”江尤已经有一年多没对人行过礼了,虽然韦朝王室如今是日薄西山,但她名义上还是韦朝王室的臣子,见到王姬,自然是要行礼。
妫浔撑着病体, 虚弱的向江尤回了一礼, 虽然满面病容, 但这不影响她的进退有度, 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导。
“孟国长公主,久仰大名。”
“王姬说笑了, 我哪儿来的大名?不过是靠在孟国名下的一个小小公主。”江尤进行了战略性自贬, 她大致已经猜到这位王姬此行的目的,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不知王姬远道而来, 所为何事?韦哀王如今重病缠身,王姬为何不在哀王左右陪伴?”
韦哀王,指的是马上风那位,明明人还没死呢,哀王的叫法就已经传遍天下了。
哀这个谥号何其可悲,由此可见,天下人对这位荒唐到马上风的韦王多么失望。
江尤当着妫浔的面称呼前韦王谥号,是一种十分失礼的举动,妫浔眼底闪过一丝悲愤,却因有求于人,而不敢发作。
“浔此次前来,是想叫长公主出手相助,清君侧,拨乱反正。”妫浔深吸口气,起身向江尤行大礼,在她跪下去之前,江尤一把撑住了她。
妫浔还想拜,但她一个病人,有气无力,哪儿抵得过江尤。于是场面就尴尬了,妫浔想拜,江尤不让。
按照妫浔的想法,她跪下后,迫于王室之名,江尤不敢直言拒绝她,结果现在她跪不下去。
妫浔有种预感,此次来天上京,她之所想,不一定能够实现了。
叫妫浔倍感意外的是,江尤竟直接应下了她的话。
“士族不尊王室,废哀王,立王子南川为王,南川其人,天生痴傻,如何管理天下?如今金林大乱,则天下大乱不远矣,尤虽是女子,却也心怀天下百姓,不忍见王室子嗣蒙羞,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江尤说的大义凛然,似乎下一秒就要骑兵攻向金林,救下身陷危机的韦王室。
妫浔听的心潮澎湃,想到金林现在的乱象,更是悲从中来,无法自己,突然咳嗽起来,那咳嗽声非常大,而且撕裂感严重,咳嗽不止,脸色通红。
吓得江尤连忙唤人去请医师。
“有劳长公主,我这毛病,怕是好不了了。”妫浔正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才会跑到天上京来,“我那个手下,冒犯了一位大人,请长公主开恩,留他一条性命,他也是心急。”
他们不敢直接亮明身份,怕引来金林士族的追杀,江尤身为长公主,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于是妫浔才出此下策,叫手下绑了姚玉,和天上京的高官联系。
谁知道,天上京的高官完全不把一个贵族公子放在眼里,意思意思的找了找就走了!
还好后头查细作查到了他们头上,否则妫浔都要想别的办法了。她从金林逃出来,身上没有钱,身边也只有阿大和一个侍女跟着,不可能一直带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公子。
如果叫姚玉知道,他辛苦如地狱般的那几天,在妫浔眼中还是个废物,大概会流下贵族的泪水。
“手下的事,自然有天上京的官员去查实,有罪必罚是天上京的规矩,王姬放心,若他没有危害到我天上京百姓的安危,不会有大事的。”在天上京法律方面,江尤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