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稀少的头发,大概也保不住了。
“豆娘!豆娘!快些走了,再晚便赶不上马车了。”
“来了!”
清晨,豆娘收拾了一下今日要用的东西,放入书箱中,这书箱是用木头框架以及轻薄的布做出的方箱子,用来拎书比原来沉重的木箱轻松许多。
更别说,她这书并非竹简,而是纸了。
豆娘隔着薄布想要摸摸里头的书,可惜那木头框架太大,根本摸不到那极其细腻的手感。
她穿着一身赤红色官服,官制的官服比外头的布更为柔软,穿在身上不会像麻布般硌得慌。豆娘出身不高,她的父母都是佃农,从小她连一身得体的麻衣都没有,何曾想过,嫁了人后遇上战乱,死了男人两年,没有儿子,还能穿上这样好的衣服。
豆娘穿着赤红色的官服,看着上头绣着的竹林图,深吸口气,缓步走出院子,门口是熟悉的衣服,熟悉的人。
“豆娘,今日是怎么了?叫了你许多声都不应我。”
“抱歉,昨日睡得晚了些。请孟讲女莫要计较,快些同我去学校才是。”豆娘笑着说了两句,孟雪性子极好,见她这样说,便笑着揭过了此事。
孟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还带着少女的娇嗔,年纪小,忘性大,来到这天上京后日子过得好了,从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曾经的酸苦。
豆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孟雪时,冬日的雪极大,飘飘洒洒的自天空落下,若是那些贵族子弟见到,免不得做些士人风雅之举,寒亭观雪清谈文会的雅事。
可对于穷苦人来说,见到这样的美丽,代价是他们的生命。
孟雪当年不过十三,家中断了粮食,就将她做两斤粮食卖给傻子做了媳妇,谁知那傻子在孟雪过去的当天就不小心一头栽入冰河去了,主家觉得孟雪不详,大冬天将孟雪赶出家门,连身蔽体的衣裳都不给。
若不是豆娘饿得狠,到街上去寻吃的,孟雪大概要赤身冻死在大雪地里了。
即使豆娘将孟雪带了回来,孟雪也落下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她发热将自己烧傻了,整日里只会呵呵傻笑。说来也奇怪,遇到长公主进了育婴堂后,孟雪就好了,她变得聪明伶俐了许多。
只是……
“夏日炎炎,如此热的天气,你怎么手还这样冰凉?”豆娘拉住孟雪的手,舒服的叹息一声,“冬日时觉得你像块冰,我不喜与你亲近,夏日倒是舒服许多。”
握着孟雪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块冰,夏天别提多凉快了。
孟雪笑笑不语,嘴角的酒窝也没法遮盖她过白的脸色,还好她长得漂亮人也爱笑,倒不会因为脸色青白而叫人觉得鬼气森森。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街口,站在街口靠右的地方等了一会儿,街头传来哒哒哒的清脆声响,随声看去,看到路中央驶来一辆马车。
车轮在平整的街道上滚动,车厢极大,前头的马拉着极为轻快般,也许车厢里是空的?
豆娘招招手,车夫勒紧缰绳,停下马车,“见过讲女大人,请两位讲女上车。”
仔细看,那车夫竟是个做男子装扮的女子。
女子驾马,是从未听说过的事,御是君子六艺之一,马匹也是战争资源,除了贵族大户外,哪个女子能坐着马车随意在路上跑。驾马就更不要想了。
天上京就有,且这样的马车会越来越多。
拉车的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多是蹄子裂开的伤马,无法再长久跋涉。
“这声音真是好听,也不知长公主是如何想的,竟会在马蹄下打上东西。”孟雪上了车后,将书箱放到座位下的空格中。
“昨日的车夫是男子,今日怎变成了女子?”豆娘端端正正的坐着,车厢并不晃,甚至十分平稳,几乎感觉不到真正在行驶。
“昨日的车夫,是长公主府上的车夫。前些日子长公主招车夫,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