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识不通——按照盗骨韩珩此前曾经提及的说法, 岂不就是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闻、意不能通,平常只能走路发呆的废人?
解臻是秦霜寒的孩子,传闻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陈殊心中发紧, 茫然地看着解臻。
“怎么不会?他以前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秦姐也是被他折磨死的。”淡薄已到了透明的白光在解臻额前微弱地闪着光, 鸩安予看着,笑了声道:“你要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我劝你趁早收手,让他也好走得利落一点。不然日后后悔,你难堪, 他就算没有意识,也会比现在更难堪。”
“他不能走。”陈殊看着解臻熟悉的侧脸, 浑身打了个机灵,连忙回道, “不管他变成怎样, 我都不放他走。”
他说完一愣, 只觉得自己口中的话似曾相识。那时候他决定彻底离开解臻的时候, 解臻也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而现在物是人非, 解臻濒临消亡, 说出这话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陈殊难受地哑了声音。
鸩安予嗤笑了一声, 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殊。
陈殊知道鸩安予此时就在看自己笑话,他连忙重新忍住悲痛,喑哑开口道:“鸩安予,你不过是想我出洋相, 我承认解臻出事我很难受,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今日你只要能帮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他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主动认输,鸩安予和林辰疏对线这么久,每每落得下风,对林辰疏时常咬牙切齿,可这次陈殊服输,鸩安予此时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他掂量了陈殊一眼,啧啧道:“你可是堂堂天下第一人,又是江湖录上第一人高徒喜欢的人,我哪敢吆喝你呀。”
鸩安予的说话还是惯有的腔调,陈殊听着蹙眉,正想怎么让鸩安予帮忙,却见对方的手势一抬,一手已经抬手去解下身后发带上系着的铃铛。
“叮铃铃。”铃铛上发出一阵清响。
铃铛骤然发出响声,解臻额上的白光显然颤了一下。
“这是?”陈殊目光顿时看向鸩安予手中的铃铛。
“天行藏的招魂铃。”鸩安予又摇了一声铃铛,道:“这是第一像的东西,可以召唤魂灵,我虽不学第一像的玩意,但三像本是同源,应该还是能唤回一点散魂。”
他说的三像,是天行藏的三尊异像。一像骷髅,一像虫物,一像怪蛇。
“!”陈殊又惊又喜,看着鸩安予。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诡云谲知道他就是天行藏那尊白衣像,肯定也会来抢夺。”鸩安予说着,冷笑道,“论术法,我这招魂之术可比不上他。”
诡云谲的术法确实诡异,且很可能继承自天行藏。陈殊身边若非有长明出现挡住天罚,他和解臻恐怕都已经殒命。
而长明挡住天罚的代价,是彻底消逝……
陈殊蹙眉,只觉得胸口难受发闷,有一口心血复又涌上喉头,他心复又悬起,连忙咽下口中的腥味,开口道:“若是魂魄被他抢夺,我便再去抢回来。”
鸩安予闻言一愣,随后上下打量着一本正经的陈殊,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夺回来是可以,不过我猜诡云谲应该忘了白衣像的样子,没有第一像的记忆,毕竟那年第一像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死的。”
陈殊:“……”鸩安予先抑后扬,竟然又从他这里取悦。
陈殊默了默,倒是忍住没有回嘴,只是紧紧地盯着解臻。
鸩安予看陈殊对第一像的死没有反应,慢慢敛了笑。他回头看了眼解臻,没有再犹豫,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咬破指尖,在解臻的左肩下划下血阵。
那鲜血宛如有不灵力一般,闪溢着蓝色淡光,结成阵符。阵符出现后,原本悬浮于解臻额顶的白光立时落回解臻体内。
屋外,也有一点零星的白光正在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