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很久没有人打理,白衣已经染了厚厚的灰尘, 空中到处结挂的蛛丝。
旁边是倒塌的祭台和一具仰面的尸骨, 尸骨头上蒙着一块布, 上面画着一只眼睛,和雕塑上的图腾如出一辙,布下的颚骨大张,似是在笑的样子, 仿佛在嘲讽什么。然而这具尸骨的头颅天灵盖被重物所砸,硬生生地塌陷下一个窟窿。
这个尸骨的主人应该是原来在天行藏生活的人,生前因被人砸碎天灵盖而丧命。
然而路七在这具尸骨旁边搜了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殿内又狼藉又凄清,除了供奉的器具外, 没有江湖人传闻中的绝世武功秘籍, 也没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藏。祭台倒在一边, 就连香炉里面的香也不曾留下半根。
陈殊精神不济,只粗略地看着四周,便感觉到眼皮沉重,一阵疲惫。
“累了?”解臻感觉到陈殊的昏昏欲睡, 轻轻问道。
听到解臻的声音,陈殊勉强振作精神,低低回了一声。
解臻的动作顿了顿,还是在殿内择了一处地方,拨开旁边倒下来的几块木板,拂去地上的灰尘, 随后解开系带,将身后背着的人缓缓放了下来。
路七放下行李,很快就着附近整理出一处落脚之处。
陈殊全身麻木,已经不能站立,只能靠解臻扶着。然解臻触碰到他的手腕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鼓点飞快地窜过手臂上的经脉,解臻的动作顿时微微僵住。
眼下是第四天,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若是这三天不能在天行藏之中找出解蛊的方法,那眼下或许将是他和陈殊最后的相处时间……
他慢慢地看向陈殊,却见陈殊的神情十分平静,只是垂着眼,脸上有挥之不去的倦意。
“要喝水吗?”解臻扶着陈殊坐在垫下的氅上问道。
男人的声音低沉轻敛,带着关心之意,陈殊的眉轻轻蹙起,看向解臻。
“秦公子,我就睡一觉……为你做事也有我自己原因,你真的不用如此。”想了想,终于还是再次用秦公子替换掉皇上的称呼,陈殊道。
解臻:“……”
解臻取水的动作再度僵住,隔了一会儿,他还是蹙了下眉
,继续自己原先的动作,执意地将身上的水袋解下。
他眼睛低垂着,动作却并不利索,连解水袋的动作都重复了好几次。
陈殊垂眼看着解臻颤抖的手,脑海中竟然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为解臻挡下崇三的刀后,眼前的帝王也曾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亲自在他床畔喂着汤药。
那时候解臻并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但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解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而现在解臻已经起出水袋的塞子,愣愣地看着他。
印象中眼前的男人的眼神一直都很冷峻,就像雪山里面常年不化的冰雪,在宫里面的时候如此,在青山的时候也如此,而现在凛雪已经化成清波,漾着光。
眸子里印着他的模样,此时的他半边的脖子和脸颊已经布满了细细小小的血纹,纹路暗红,看上去十分狰狞。
陈殊沉默了一会,忽然勉力抬起手取过解臻手中的水袋,慢慢凑到嘴边饮了几口。
解臻眼中微光闪动,看着陈殊吞咽了水,脸上终于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解臻在人前很少笑,这次在陈殊面前笑起来,眼中没有算计也没有探究,眼神清澈又干净。
陈殊看得微微一愣,随后慢慢地放下水袋,缓声道:“我累了。”
“好、好。”解臻连道了两声,扶着陈殊躺下,从行李中取出一件裘衣披在陈殊的身上,柔声道:“你先睡,我和路七会帮你找到解蛊的方法的。”
陈殊看到解臻刚刚的笑容,拒绝的话还是吞回肚子里,只是阖眼,轻轻地应了一声。
解臻松了口气,见陈殊沉沉地睡去,终于伸手轻轻地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