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原被他犀利的眼神瞧得瑟缩了一下。
“首先,我确实没加入天地会,但是,也不是说我同天地会完全没关系……”
徐承志龇牙咧嘴地道:“好,那你同我说说,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念原“嘿嘿”地尬笑了两下。
“这关系其实挺简单,就是给钱和花钱的关系呗。咱们虽然都剃了头,可说到底还是大明的子孙是不是,既是大明子孙,给天地会点零花钱使使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么。老徐,你可别同我说,你们徐家的生意全都是干干净净的,和他们没有半点的关系。”
这下轮到徐承志语塞。
李念原说得没错,江南这一代的商人们其实都各有自己的心思,别看满人已经牢牢控制了长江以北的地区,但南方许多地方还是在沿用南明的年号,尤其是郑李二人收服复两广和云南以后,谁都不敢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不少人自己不出面,却透过旗下的生意暗中输送了不少银两给南明小朝廷。
徐承志自己虽然没这么做过,但他知道郑成功曾经租用过徐家的商船往台湾送过一批物资。对此,他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好,这点我没什么可说的,咱们说回这次劫狱的事。”
“这劫狱吧,其实也是一桩特别简单的事。”
李念原尴尬地笑了笑说:“张举人也是有名的吃货,我早就听说他在府中养了两个厨子,一个擅做粥饭,另一个擅做素菜。张家被抄的时候,这两人也一起被抓了起来,不日就要被送到那什么宁古塔的苦寒之地去做苦力。我一听说这事,这心口就疼。你说那两双金贵的手,不握菜刀不握锅铲,去握什么锄头啊!这不是暴殄天物么!我想救厨子,天地会想救张举人,我缺人手,他们缺银子,嗨,你说说这不正是一拍即合,互补不足的好事嘛!”
李念原得意洋洋地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交待了出来,一转头发现徐承志一张脸已经全黑了。
李念原瑟缩了一下。
“老……老徐,你生气了?”
徐承志翻起眼皮瞅着他问:“你觉得,我不该生气,而是应该夸你嘛?”
李念原到底没有这个脸吐出那个“是”字来,虽说他自个儿觉得今回这事办得漂亮极了,完全就是一举两得各取所需。
但一时成败事小,把老徐惹生气了是大,尤其刚才徐承志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一想到以后他都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他这心口疼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老徐,别气了啊,你赶紧来尝尝这林嫂的手艺,你只要尝过一口,保准就会认同我这事办得对极了。”
徐承志看他还念念不忘着这口吃的,气得大骂:“吃,你就吃吧,再这么吃下去,总有一天我看你非吃成个大胖子不可!”
论一语成谶这本事,徐承志说自己第二,还真没人说自己第一。
李念原得了林嫂夫妇之后,徐承志为了防止他缺厨子再去劫狱,特地从南到北给李念原选了百来号厨子,再由李念原亲自优中选优留下了十二个。
自此以后,李念原的体重日益见长,人和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他自己不觉得有啥,毕竟他是一个为了美食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还会在乎这一张脸吗?
徐承志当然也没提醒过他,毕竟自从李念原“鼓”起来后,再没有花魁对他献过殷情,连水莲姑娘也在数年之后从良,嫁了一位陕西的富商,自此远走他乡。
没了温柔多情的姐姐们牵绊,李念原的闲暇时间一下就多了出来,于是他又迷上了收藏古玩书画。
于徐承志来说,只要李念原一不和秦淮河畔的姐姐们混在一起,二不和天地会的臭男人混在一起,其他的事,他无不可。
为了方便李念原的新爱好,他特意开了一家叫“珍珑阁”的古玩店,专门收集各类玉器书画,每有得到好的,他就立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