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念原便把珍珍在扬州怎么把清江浦的螃蟹全买了去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李氏, 说的不多不少, 倒也没冤枉珍珍和阿灵阿这两“小坏蛋”。
最后他总结道:“姐姐,我本来呢是生气的,要是搁外人我非得揍一顿才解气,不过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 我饶了她吧,往后的螃蟹我给包了。姐姐你是没看见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糟蹋蟹的,把我给心疼的哟……”
李氏被弟弟神气活现又上蹿下跳的动作逗得直乐,难得畅快地大笑出声。
吴雅家的人看李氏今日好多了, 也就放心地留他们姐弟两说话续旧。
塞和里氏不敢走远, 在外屋里做针线活, 万一李氏再一个激动昏倒她好进去照看。
她时不时往里张望一下,感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回听婆婆一日内大笑这么多回。
里屋中,李氏让李念原上炕坐她身边, 李念原打小就在南方长大,不怎么习惯炕, 他人又敦实, 吭哧吭哧地费了半天劲才把自己的腿盘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李氏淡淡地笑着问:“你到底是南方长大的, 不习惯炕吧。”
李念原嘀咕问:“难道姐姐就习惯了?”
李氏点点头, 嗪着浅笑说“都半辈子了,早就习惯了。”
“姐姐, 回头你和我回老家,再去扬州去金陵,我在江南好多大宅子, 保你一天换一张床一年都不重样。”
李氏摇摇头,点点他说:“姐姐老了,而且旗人不能随意出京的。”
李念原不屑地撇撇嘴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那满……”
他本意是想说“那满洲鞑子对你好不好”,可一想好歹是姐姐的夫婿,只能刹住车改口问:“那满洲粗人待你好不好?”
说来老李家不但遗传吃货舌头,还遗传护短,李念原心里他姐姐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额森这坨牛粪上。
而珍珍眼里她姐姐德妃配康熙同样也是如此,这两人一老一少,一个心里不住嘀咕满洲鞑子,一个总爱把一顶“狗皇帝”的帽子罩康熙爷脑袋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氏看他眼中愤愤不平又怎不知他的心思,她握住弟弟的手说:“山河破碎风飘絮,姐姐能有如今这样安稳的日子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了,你姐夫他待我很好,若是我没被掳,按着爹娘的安排嫁人,也不一定能寻着这样好的夫婿。”
李念原松了口气,有点不情愿地说:“姐姐说好我便信了。要不好嘛,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此时他眼神兴奋地闪动着,“姐姐,你住的这院子有些小,我给你换个大的可好?姐姐你还缺什么要什么都告诉我,你别替我省钱,我这辈子穷的只剩钱了。”
李氏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这院子是皇上赐的,换不得,家里就这几口人,住那么大院子做什么,足够了。我什么都不缺,皇上赏了三座庄子一座当铺,如今都交给了珍珍的夫婿在打理,一年一万两的进项不仅能够家里吃喝,还能每年再另外置产。”
李念原一句“鞑子皇帝”到了嘴边生生给噎了回去。这也怪不得他不喜欢康熙爷,要不是他祖宗入关烧杀掳掠,李氏也不会被掳去关外,他们家也不至于生离死别。
虽然这不是康熙干的事,但祖债孙偿,这顶帽子还是得扣他脑袋上。
“姐姐,皇帝为什么要赏你宅子?我瞧着姐夫也不是当官的啊。”
李念原是盐商,少不了和淮扬官场打交道,他见过额森一次就闻得出他身上没有官气。
想到这里李念原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大爷的满洲官老爷各个又贪又色,幸好姐夫不是当官的,不然可苦了姐姐。
(此时,在黄河大堤边的阿灵阿也打了个喷嚏。)
李氏一时间到不知道要该怎么同他说,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你在江南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