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法喀近日的怒气已经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又一次狠狠拍了拍身边的圆几。
他的四弟颜珠轻轻咳了下, “三哥,莫生气。”
“莫生气你个头!”
法喀毫不犹豫地就怼了回去, 他本就是个暴脾气,而颜珠则是个慢性子, 他两岁数最相近,法喀从小就不像个正经兄长,几乎是日日都要吼颜珠两回。
颜珠被吼了十几年,已经被吼出了经验, 知道他这三哥越是和他顶嘴越来劲, 于是他缩了缩脖子没作声。
可堂下的颜珠福晋也就是原来的佟三格格哪里是受得了气的人, 她给颜珠顺了顺后背说:“三哥也不知道体恤下弟弟, 咱们四爷昨儿就有些伤风了呢。”
她还没往下说,太福晋舒舒觉罗氏就横了她一眼,“伤风?伤什么风?伤风了就听不得兄长的话了?”
颜珠福晋胸口起伏了一下,明显是掐着掌心的肉才让自己忍了下来。
法喀和颜珠这对兄弟, 一个爆一个软, 最后演变成三句话都说不上的不合, 和舒舒觉罗氏的偏心眼有莫大的关系。法喀是舒舒觉罗氏的第一个儿子,生完法喀遏必隆亲自给她抬了侧福晋, 故而她多少年了都抹不去对法喀独独的那份偏爱。
即使如今年过五十,舒舒觉罗氏的眉眼依然残留着当年的美貌,但多年在国公府的骄横,已经让风韵犹存的脸庞添上了许多戾气。
“叫你们来也是把事儿好好议一议, 你们都还是亲兄弟,后院那个闹得难堪,咱们也总得想个办法。”舒舒觉罗氏说着眼风往颜珠福晋佟佳氏身上一扫,“平日里闹归闹,可这时候咱们还得一条心齐了。”
佟佳氏真是想冲这位老娘一句:“这时候知道是亲兄弟了?明日里偏心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
但她看看福保和尹德两个兄弟都还在旁,顾着最后一丝颜面没有说出来。
不过在她看来,不讥讽法喀和舒舒觉罗氏可以,但想要她出头,连门都没有。
她没看向舒舒觉罗氏,而是枭枭袅袅替颜珠倒了一杯水,“爷,喝了吧,咳得让妾心疼了呢。”
颜珠握着水杯连连点头,享受着自家福晋的关爱,再想想老娘和哥哥,岂是心寒两个字能概括。
法喀的脸更黑了三分,他歪了一眼身边的自家福晋赫舍里氏,仿佛是在说着颜珠夫妇不听话都是赫舍里氏的不是。
这时候有一个柔柔弱弱、宛若游丝的声音在厅堂角落里响起:“咱们额亦都的后人,入关以后都还聚在一块儿,咱们家家大业大分家也分过好几回了。但分了这么多回,到如今几十年了所有后人还是离府不离巷,这回七弟弟闹着要分府,还要把院子置办到南城去,实在丢我家的人了。”
“就是!”自从这声音响起,法喀的脸就融化了三分,听到兴处一拍大腿还附和了起来。
这声音的主人乃是福保福晋瓜尔佳氏,福保入秋时便出京办差,今日舒舒觉罗氏找除阿灵阿外的各房来商谈,她便只能孤身一人前来。
法喀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最后说:“五弟妹从来都讲理。”
舒舒觉罗氏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她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说:“理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今日来说个法子。”
“法子?额娘,我说就不能给他脸。去宫里要赐婚问过咱们了吗?跑南城买宅子问过咱们了吗?我没扇他几个巴掌够对得起他了,我难不成还得给他当迎亲老爷,给他骑个马帮他把那宫里的裙带娶回来?”
法喀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说粗话,他最小的弟弟尹德尚未婚配,如今被阿灵阿抢了先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可他看看自己莽撞的三哥,又忍不住了叹了口气,“三哥,婚事是太后出面的,那日宁寿宫崔公公来已经够不好看的了,您可检点些吧。”
“你让我检点?”法喀呲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