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屠夫, 其实也和孟行舟自己有关。
这位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并不是通过科举入的官场,而是几年后太子继位,他被太子当做伸向朝臣的屠刀,和武后手下的来俊臣之流差不多, 成为一位有名的酷吏。
当然,这点并不足以让叶风清对他另眼相看。
之所以会让叶风清另眼相看的是, 自古酷吏都没好下场, 但孟行舟却是个意外。
在新皇坐稳皇位后, 孟行舟不仅没有变成新皇安抚朝臣的祭品, 反而加官进爵, 成为封疆大吏。
只单单这点, 就足以说明此人很不简单。
“四表哥,”林求知开口打了声招呼, 拉着叶风清道, “这就是我父亲的弟子,叶风清。”
在座人一听,脸上露出尴尬来。
刚在背后说人家长姐的坏话, 转身就被人听到了。
“原来是叶兄, 久仰久仰。”孟行舟起身作揖道,让旁边的仆人加了两个位置, “叶兄乃晋西癸酉年的解元,在下神交已久。”
叶风清也回了一礼,淡淡道:“我也听说过孟兄不少轶事,也没曾想会在这里见到正主。”
孟行舟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他的轶事确实挺多,不过大多都是嫡母过分苛责之类的传言。
他是庶子,自幼在嫡母手里讨生活。为了防止那女人对自己下毒手,他不得不让人散布些似是而非的话。
叶风清故意提起这事,怕是为他们方才席间的失言找回场子。
从前他也听人说过叶风清此人俊雅疏朗、行事大方,现在看来,或许这位也不是一味的大方。
林求知却没听出叶风清话里的讥讽,只当这两人相互仰慕,还兴高采烈道:“佳人易得,知己难寻,我这回可在中间当了回‘月老’了。”
叶风清和孟行舟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还是孟行舟先开口道:“求知,你该庆幸姑父此时不在,不然少不得削你。月老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那我不管,意思到了就行。”林求知也不脸红,他对于自己才疏学浅这个事实已经认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都很亲近学富五车的四表哥。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席间就算有听明白了的也都当没听懂,附和着再上酒,气氛这才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叶风清也知道,如果在此时一直揪着刚才那件事不放的话,于长姐的名声来说,有害无利。
读书人最是刻薄小气,就算他能逞一时口舌之利,斥的这些人哑口无言,这些人也不见得会服气。
眼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按住不提。
与蝼蚁相争,跌的是大象的面子。
接下来这场宴席还算热闹,能参加会试的也都不是庸人,大家都是抱着扩张人脉的心思来的,也蠢材非得把别人往死里得罪,一直提不该提的话。
酒过三巡,叶风清见已经夜深,不想同他们狎妓,夜宿花巷,便借口酒力不胜,提前退场。
孟行舟这么一晚上和他接触下来,觉得此人谈吐非凡,确实值得他结交,因此也和他一并离开。
两人拎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求知走到楼下后,孟行舟道:“真想和叶兄弟再谈上三天三夜。”
叶风清淡笑了下,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他道:“去我家上门提亲,是孟兄你的意思还是孟夫人的意思?”
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孟行舟愕然了一下,本想像之前一样回客套话,但是见叶风清冷眼瞧着自己,竟一副什么都看穿的表情。
他的那位嫡母刻薄寡恩,自从他中举人之后,就一直防止他夺走家产,必不可能让他迎娶贵女。
叶家他让人打听过,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家资颇丰,而且叶风清是解元,又和林家、李家以及嵩阳书院都有干系。
各方斟酌之下,他设计让他那位嫡母认为叶家是寒门小户,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