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举步往里, 落后一步的郁兰莘甚是不满地环顾一圈, 眼见了卫二叔连个招呼都不过来打一下,细眉一挑, 面色又冷又沉的, “这般怠慢, 可见卫家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我看是活该了。”
同行的魏黎成不着痕迹按了按太阳穴, 看了眼尴尬的卫世子, 无奈道:“这不确忙着有事吗, 你也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一句一句的也尽得罪人的。
郁兰莘却不在意, 轻嗤一声, 抬起下巴,“说怎么了,不高兴了我还骂呢。”有什么好怕的。
魏黎成愈是头疼, 这郁家到底是怎么教姑娘的,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能惹事。
宁莞走在前面, 轻轻笑了一声。
郁兰莘耳尖听见, 两步过去,一把拉住她, 摸出袖子里的鞭子,“你笑什么,走,就往那处去, 给他们脸了。”
郁大小姐一向热衷于找事,仗势欺人,耀武扬威是她平生一大爱好。
毕竟也是国公府,京都里也找不出的几个高庭门楣之一,这是要拉着她过去当大旗耍呢,宁莞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说道:“我就不过去了,不过……”
郁兰莘不大高兴,“不过什么?”
宁莞轻扬眉,说道:“你可以自己过去,我不拦着你。”
郁兰莘撇了撇嘴,她算是发现了,这姓宁的,就是油盐不进的。
郁大小姐消停了,宁莞便不再与她多说什么,又四处望了一眼,至各处陵墓中。
她走得不快不慢,裙摆在路边草丛穿行,一路瞧过去,也不得不说,卫家此次是真的惨,这盗墓贼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好几方墓室都尽数塌陷了下去,一座座的陵寝已然是面目全非了。
这哪里是盗墓,这是光明正大来抢了。
宁莞最终停在最中间竖有的墓志铭前,弯腰在地上捡了几颗碎石子儿,在掌心轻滚了滚,随手掷在面前的石板地上。
石子儿散得开,卫世子也弯了弯身,一头雾水,看不出什么名堂。宁莞眯了眯眼,拍掉手上的尘灰,接过浮悦递来的帕子。
天际晴空无云,艳阳灿烂,高墙外枝叶纷披,树影婆娑。
她站在繁繁萋萋的草木倒影里,微扬起脸,说道:“西南方向,遇水停驻,仔细些,自然能找到些线索的。”
语声似春棉絮絮,阳光斑驳里面容温静。
这人就像是一汪石间水,山中泉,见不得丁点儿的烦躁不耐,隔得近了,卫世子心里的焦乱都自然而然地缓了下来,下意识点头应好。
待反应过来,脸上一讪,忙忙掩去,说道:“我这就使人顺道寻去。现在午时已过,不若先到小舍暂坐歇息,叫下人做些简单吃食?”
宁莞不愿在这处久留,“不必了,待回城再用,也耽误不了什么。”
卫世子道:“也好。”
他有书生的知礼客气,抬抬手请几人往园子门口去。
宁莞看着脚下的路,绕过遍地的碎石块,一行人将从卫二叔旁边路过,听得他拔高声音斥说那守墓八人。
县尉府的捕头撑着腰间官刀,言语较为和缓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得交代清楚,当晚有什么不对的,再仔细想想!”
守墓八人站了一排,两对夫妻历经风吹日晒的黑红面色满是战战兢兢,四个卫家旁支子弟也是一脸苦相。
宁莞往那八人身上掠过一眼,猝然一见,目光骤然一停,繁纱裙摆下的步子倏忽原地顿住。
郁兰莘和魏黎成也双双停下,怪道:“不走了?”
宁莞笼在云絮广袖中的指尖动了动,蹙起两弯柳眉,没头没尾道了一句,“没救了。”
郁兰莘愈是奇怪,“什么没救了?谁没救了?”神神道道的。
她敛着海棠红绣芍药的宽摆锦裙,微扫淡影的眼角高高一抬,嘀嘀咕咕地从宁莞左手边的巨石块儿上踩过。
勾着红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