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眯,腾地前倾了倾身子,阳嘉女帝几年前已经离世,在位十余年,风行狠厉,这位之名可谓如雷贯耳。
他盯着那截白缎,目光似刀。
楚华茵动了动唇,暗含得意,她今日来,可不是用自己这双瞎了的眼睛叫人定罪的。
这些年每月初一十五噩梦缠身,她这好表妹一生里算得上名儿的大事,她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最近当上国师太过出乎意料,但有些事情,按着梦里的走向去查一查,很容易就扯出线索来了。
楚华茵忍下空荡荡两眼里的刺痛,继续说道:“盛州郗家一门皆为阳嘉女帝麾下,驻我大靖,暗行其事,多有便利。如今盛州一城,只认这郗耀深一人,一城府尹也得听他言语,看他脸色,退位后居。”
“而与郗家定有姻亲的宁家……”她稍停了话,片刻方道:“乃是前朝勋贵,颇得恩宠,谨帝年间奉命退隐盛州,手中握有晋皇室至宝的秘密,正是因为有人得到这样的消息,他们宁家才会遭这满门皆亡的惊天惨祸。”
梦里看得明白,郗家和宁家的秘密,是她这表妹位主中宫后才被人曝出来的,满朝哗然,上呈的折子可以说累了一座山。
可惜啊,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偏偏被这女人泪盈盈的蒙了心肝儿,死命护着,一意孤行,拍案连下数人,愣是把事情压了下去。
她这半年暗地里都在细查这件事,本来只是留作后手,没想到……也罢,现在揭出来,就是要叫这二人不得好死!
不叫她好过,谁也别想讨得什么好处!
楚华茵也不知旁人如何惊愕,再度叩首,将手里的那叠纸往上递了递。
说道:“陛下,这样的两府人家却曾互为姻亲,近日,郗耀深更是接了国师的亲笔信才忙忙上京,昨天更是亲自至十四巷入府上门,何等亲近,可见野心!”
兴平帝沉下脸,“将东西拿上来。”
吴笠吴公公忙小跑过去,双手呈至案上。
兴平帝一一翻阅,崔皇后在旁斜瞥了两眼,看得是胆战心惊。
楚华茵却还有话说,磕头伏地,“陛下,当日郗耀深入府行凶,剜我双眼,直言是替宁家阿莞取的东西,此言若是不实,便叫妾身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春芽也顺势向上叩拜,“陛下,皇后娘娘,侧妃与郗姓之人毫无牵连,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若非事情属实,哪里须得以自己的双目来做构陷,若叫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与己何益?”
崔皇后听得两耳嗡嗡嗡,忍不住瞪了她二人一眼,叱道:“够了!都先噤声!”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宁莞微有异色,这郗宁二家,在原主的记忆里就是盛州的富户强绅,什么北岐阳嘉女帝,什么晋皇室至宝,原主这个正儿八经的宁家姑娘都是一点儿也不知晓。
这楚华茵方才说得头头是道,十有八|九是真事儿,只是……她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宁莞暗里琢磨,这人怕是有什么机缘。
而上方兴平帝细看良久,啪的一声将东西拍在案上。
猛地站起身来,两眼生火,来回转了好几圈,还是崔皇后眼疾手快移了盏茶过来,他一口灌了才稍好些,强压下一口气,看着阶下,“国师,这事你作何解释?!”
宁莞倒是不急,声音平缓,不疾不徐道:“解释?勾结外贼?意图谋乱?说得真好,不过,陛下……”
她抬起头,一夜未眠,眼角微红,目光里却是冷静无波,“我若真有这样的心思,当日地动又何必多此一举,由着山摇地动,城毁人亡,不是皆大欢喜?”
她轻扯嘴角,说道:“您是糊涂了吧,是不是也需要我替你扎两针好好清醒一下?”
兴平帝:“……”这国师今天脾气有点儿不大对头啊,怎么老想着给人扎针呢。
楚华茵插话道:“地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