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在坠入梦境的前一秒,似乎听到了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欢呼,尖叫,最后,还有几句很清晰地声音。
说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wind....”
“wind....wind!!”那仿佛是在偌大的现场,从零散到逐渐统一的呼唤,最后汇成了最为响亮的声音。
“教友 only Wind!”
最后,那些声音逐渐减弱,变成了一句句温柔的祝福:“要幸福啊,我们的全郗。”
“一定要,幸福啊。照顾好自己,即使,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一定要哦,这样的话,我们才会放心。”
那是宣布退圈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他们久久的在台下注视他,那样专注的目光中,像承载了他们所有真挚又温暖的感情。
那最后送给他的一份语音礼物,很长,有许种不同声音,有女声也有男声,低沉的,温柔的,明朗的,羞怯的,一声接着又一声,也在最后统一汇成一句话的语音。
“教友 olny wind。谢谢你,全郗,曾来到我们的世界。”
那些祝福和希冀,就像是某种汇聚而成的力量,冲破了时空的枷锁,再度清晰的涌现出来。
拉的严实的窗帘透不进来一丝光,黑暗中,全郗慢慢从床上坐起身,肩膀微塌,捂着眼睛在安静的空间里轻轻的喘息着。
等他放下手,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只剩一片浅淡的光泽。
黑暗包容着一切,同样也可以吞噬一切。
而他像是永远被此禁锢,被包容着,被吞噬着,然后在这样的黑暗中,不断下沉。背负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回忆,这样的活着。
于是越是在这样的深夜里,越是愈发沉重的喘不过气,那些白天所被掩藏压下的情绪,就像有意识的在这种时候疯狂反扑上来。
也许是曾经习惯了,忍耐情绪到自己都毫无所觉的地步,所以现在这种反弹的感情才更加深刻。像是沉重的外壳被重力击打下,连带着撕扯皮肉,久久不散的疼痛。
可恰恰又是因为如此,正切实证明了他在活着。身体里的血液还在流动,心脏也还在跳动。
人的驱壳有时候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坚固不催。
或许比起麻木,这样更好。
全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一直在走,走过了漫而孤寂的时光,走过短而喧嚣的人群,甚至现如今的他也曾踏过了死亡的沙丘。
他以为会有答案了,可是实际上他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要费心去探究这种毫无可寻的答案了。
他等不来救赎,也无从逃避。
全郗慢慢躺下去,内心的波澜被深深覆盖,只余一片平静。
一切都只能习惯,别无选择。
*
重拾练习生的日子,其实比全郗想象中要好接受一些,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是重头来过,那是曾经日日夜夜用汗水凝结而成,已经融入骨髓也无法彻底忘却的身体本能。
在音乐中,在舞台上,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因为在这种时候,只需要去做到最极致的表现就够了。
糟糕的现实也好,繁杂的事物也好,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好,在此时此刻,都将会被暂时忘却。
是啊,他已经撑过这么多年,没道理要跌在这里。
来到这个世界当了练习生以后的日子,于全郗来说过得有些快。
不过是眨眼间两个月便悄然逝去。
这是当他某天拿起手机翻开日历时发现的。
过得这么快吗?
音乐声停,单膝跪地的少年一手抵着地板,一手放在膝盖上,垂着头微微喘息着,周身的气场从方才的肆意外放,又再次变得平静下来。
刚练习完的他慢慢坐到练习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