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愣了一下,茫然的看向他。
“殿下忘了?您答应过的,”申屠川看着她道,“明日便是祭祀,今晚没有宵禁,庙会会一般到天亮才结束,咱们一同抄完,不耽误去走走。”
季听看向他因长时间持笔、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指,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出去玩呢?”
“时候不早了,殿下开始吧。”申屠川轻声催促。
季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拿笔沾了墨汁开始抄写,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厢房里只剩下灯烛还在晃动。
因为时间紧迫,加上有人陪着写,这三十份完成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些,等到抄完时,也不过刚刚到丑时,比他们想的要早一些完成。
申屠川写到最后一份的时候,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季听直接夺过他的狼毫,强行要他去休息,自己则把剩下的半张给抄完。
等所有经幡都完成后,季听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觉得浑身上下如被石碾子压过一般。她只抄了几个时辰,便已经累成这样,也不知道申屠川有多难受。
季听下意识的看向申屠川,恰好看到他端起茶盏要喝水,结果水还未到唇边,就因为手一直发颤而撒了大半。他蹙起眉头放下,打算用左手去端,然而左手也好不到哪去。
季听实在看不过去了,大步走到他跟前,从他手里夺过杯茶盏。
申屠川顿了一下:“殿下?”
季听重新倒了一杯,亲手送到他唇边:“喝。”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怔愣,季听似乎也觉得自己冒失,咳了一声羞窘道:“你喝不喝,要是不……”
还未说完,申屠川已经俯身弯腰,薄唇噙住了茶盏边缘,缓慢而优雅的开始喝水了。因着茶盏不大,季听的手指将其环绕,申屠川的下颌便贴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被他抵着,莫名有种过电的感觉,叫她总忍不住想抽回手,但看到申屠川眼下的黑青,到底还是没动。
申屠川将茶盏中的水喝得一点不剩,这才直起身道谢:“多谢殿下。”
“不必,”季听看一眼茶盏,蹙了蹙眉问,“还要喝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要喝。”
季听闻言便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像方才那样送到他嘴边,申屠川跟上次一样喝得一干二净,季听失笑:“你到底是多渴?”
“嗯,口渴。”申屠川的耳朵比刚才更红了些。
季听有些迟疑:“那你还要喝吗?”
“……要。”
季听啧了一声,又是满满一杯,这回申屠川喝得明显慢了些,但还是都喝干净了。季听有些惊讶:“这么多水,你不难受?”
“不难受。”申屠川眉眼带了些平日没有的温和,看起来确实不像难受。
季听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一遍,想了想又问:“还喝吗?”
“还嗝……不喝了。”申屠川本想说还要喝,喉间却忍不住溢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嗝,原本就红的耳朵瞬间红透。
季听没看出他的不对,只是听到他说不喝了之后,便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疲色道:“你都将近两日两夜没休息了,今晚便睡下吧,本宫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便转身要走,不曾想直接被申屠川抓住了手腕。
“殿下要食言?”他声音紧绷。
季听想说没打算食言,只是想让他休息而已,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他沉下的脸色,顿了顿后疑惑的问:“庙会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至于你执着成这样?”
“庙会不算好玩,但殿下答应过我,要同我一起去的。”申屠川一字一句道。
季听无言以对,没想到他都累成这样了还能犯轴,再看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明显没有力道的手,她无奈的叹了声气:“既然你帮了本宫这么大一个忙,那本宫就随你去。”
“多谢殿下。”申屠川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