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已经是后半夜。
虽然离开了东宫那个叫人压抑的牢笼,沈阅心情是有所放松的,但她从小到大没有独自离开过家人,心里空落落的,总有些不踏实,这一觉就没怎么睡实。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她就已经转醒。
猎场行宫孤零零的立在群山之间,比起京城,要冷上一些。
沈阅未曾经惊动两个丫鬟,简单穿戴,又多披了件外衣推门出来。
山野间的空气清新,她立在院中刚醒了醒神,便听得一丝风声。
循声去看,一道人影自高墙上方利落翻下。
天色才刚有些朦胧,借着微弱的一点光,沈阅却勉强认出了他来。
意外之余,她不禁就有些慌张,连忙迎下台阶。
秦照才刚落地站稳,见着她朝自己跑来,就也顿住了身形。
可如今的他们,却不是心心相印的夫妻了。
他想等着她投怀送抱,沈阅却停在了离他几步开外处,焦急道:“你怎么寻到此处来了?”
话落,心中却是瞬间明了——
秦照自离京去了皇陵之后,虽未再主动插手干涉过她的事,但是他若想要注意她,那么她的一举一动就必定都在他掌握之内。
她与秦绪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她是几时启程,几时过来的,他会了若指掌并不奇怪。
秦照弯身拍了拍方才翻墙时袍角和掌心蹭上的灰尘,原想伸手去摸她脸颊,临时还是觉得手上脏,就克制的将手背到身后。
“不睡了?”他看了眼她身后虚掩的房门,没听见屋里别人的动静,就上前一把攥住她手腕,“那就出去走走吧。”
言罢,不由分说,手臂绕到她腰后,扣紧她的纤腰将人往怀里一带。
双脚离地失重的瞬间,沈阅心中恐慌,下意识的攥紧他衣袍。
他带着她,轻松翻过院墙。
落地,沈阅看到立在院墙外面的眼生侍卫,蓦的就是面色涨红,无地自容。
掩耳盗铃般,她匆忙闪身躲到了秦照身后。
长赢头次跟着主子出来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见着秦照居然直接把人拐带了出来,也是心里疯狂骂娘,整个人都凌乱了。
偏得秦照瞧见沈阅往他身后躲避的动作,竟还觉得受用,顺势又牵了她的手:“走!”
沈阅的力气是抗拒不得他的,又不敢大声说话,怕会惊动了行宫的宫人和守卫,仓促着只赖了一下:“等等,我……得跟我那俩婢女交代一声,否则等她们醒来发现我不在……”
冬禧她们一旦以为人丢了,闹起来,那可不得了。
沈阅回头,看向高高的围墙,又为了难。
其实方才秦照但凡动作慢些,都可以从里面开了大门,从门里走出来。
现在——
她想要再回房,难道还得求秦照再把她从墙头拎进去?
秦照却明显不拘小节,牵着她边走边吩咐长赢:“你去打个招呼,或者叫那俩丫头直接多睡会儿。”
这行宫的布局环境,他似乎分外熟悉。
牵着沈阅,精准避开了本就不算密集的巡逻侍卫。
刚好沈阅住的这个院子就比较靠近行宫建筑群的外围,他寻了个僻静处,直接翻墙带她出了行宫。
外面,离着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藏着秦照二人的马。
沈阅跟着他这一路摸过来,早已经气喘吁吁,不单是走多了路累的,更是躲避守卫提心吊胆,受了不小的刺激。
闻家拿她当掌上明珠那么养,从小到大,在秦照纠缠她之前她可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这一刻的心情——
紧张之余,竟意外的很有几分兴奋。
清晨,树林里的露重,高处时不时就有凝结成滴的露珠坠落。
沈阅倚着一根树干大喘气。
秦照牵了马过来,见她面色微红的样子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