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成礼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便叫人送你回来。也或者……你去李将军处待一阵都好。”
不得不说,他的这重提议,打动了李少婉。
女子捏着手中书卷,脑海中浮现出曾经无数次在书册上面阅览过的大好河山与风景。
这一刻,心绪飞扬,便不是这区区一方小院能困得住的了。
只是束缚于自己的身份与礼法约束,一时之间,李少婉也并未决断答应。
闻成礼更是未曾勉强,只站着与她说了两句话,见着屋内孩童们都趴到了窗口好奇张望,为了不想招人误会再说李少婉的闲话,他也便礼貌告辞:“这事儿不着急,你慢慢想,我约莫半月之后离京,即使那时候你还尚未拿定主意也没关系,我走前会给你准确的地址,日后你随时改变主意,想出去走走了,尽管去封信,我再叫人接你。”
言罢,他又一如往常冷月清风般颔首微笑,洒然离去。
许是外面天高海阔的诱惑力太大,此后这段时间,李少婉的心绪便再难平静,每个夜里辗转反侧,想的依旧不是与闻成礼这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而是他轻描淡写与她描绘的,外面自由又广阔的那片天地。
最终,她也是未曾经受住诱惑。
闻成礼此次考中了二甲第七名,原是有资格直接进翰林的,但他自主拒绝,反而谋了个外放北方小镇上的七品县令。
闻家的长辈都知晓他是个稳当的性子,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也并未干涉于他。
闻成礼定的是半月后启程北上。
李少婉却是早了他两日出京。
当然,她对外甚至对李夫人的说法都不可能是与闻成礼同游,只跟家里说是心情不好,正好避一避最近婚事闹出来的流言蜚语,北上投奔自家的一位表亲,小住个一年半载散散心。
李家本就是武将人家,对女儿的管束不如文臣家族那般严苛,李少婉软磨硬泡求了几次李夫人就松口答应了。
之后,她出城,行了一日,等在了北上的一家驿站。
两日后,闻成礼出行的人马途径此处,两人会合,结伴继续北上。
清晨,驾着车走在官道上,闻成礼提醒:“回头除了给京里报平安,也记得给你家表亲捎封信,如若李夫人写信过去,也好叫他们知道如何应对。等到了地方,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此行我特意跟阿阅要了几个好身手的护卫,若是独自出行,你带上他们,注意安全就好。”
李少婉与他同坐在车辕上,穿的是一身简便素服,头发只用一根发簪随意挽起。
即使她是武将家族出身,平时在京,出行时也得中规中矩坐在马车里,此时甩着腿坐在车辕上吹着夏日郊外凉爽的风,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女子的唇角,带一丝几乎是压不下去的笑纹。
闻言,她侧目看向身侧青年。
闻成礼其实也不习惯与女子结伴同游甚至独处,强自镇定,目不斜视的赶车,佯装无事。
李少婉盯着点他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瞧见他渐渐憋红的耳根,心情就越发好了些。
片刻之后,她绵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谢:“多谢你带我出来。”
这一声谢,发自内心。
曾经只觉得女子长大成人后,就只有早早成婚,相夫教子这条路,现在走出来才发现……
那样的日子,仿佛回头想想都会叫人觉得窒息与煎熬。
闻成礼不应声,她也不甚在意,随手自路边扯了几根杂草,胡乱鼓捣编着玩儿。
赶了半日的路,中午没赶上村镇也没遇到驿站,一行人停在路边就地休息吃干粮。
李少婉去附近寻了溪水洗脸。
刚拧干了帕子要往回走,就看闻成礼循着杂草之间的痕迹找了来。
她于是主动笑道:“也没多远,我走不丢的。”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