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少婉的坦诚, 沈阅反而有些无从应对。
因为据她所知的,在闻家出事之前她三哥与李少婉之间门也的确是都没那层意思的。
现在,明知道李少婉因自家的事情牵连,有了心结, 又间门接毁了婚事, 那么一旦闻成礼知道, 以他的为人……
他即使心里对李少婉没什么男女情意, 却哪怕只是为了报恩和补偿, 他都一定会负责的。
李少婉的意思, 沈阅也听得明白,这姑娘确实对她三哥有好感, 可她也是个骄傲有自尊心的姑娘, 若是心里没有对方, 彼此举案齐眉凑合过一生也便罢了,现在恰恰是因为她心里存了对方,若是靠着这份恩情和愧疚胁迫对方娶了她, 那才是对她尊严和真心的最大践踏。
既然话说开了, 李少婉也不再扭捏。
她握住沈阅的手, 恳切请求:“有关我的婚事,你就不要挂怀了。其实反过来想想……现在闹翻,虽是不太好看, 可总比我真嫁去了那样的人家里要强些吧?”
周夫人那般自私自利算计人的性子, 若真成了她婆母, 家宅之内指不定都要生出多少糟心事。
许是因为对这门婚事早就不留恋了, 李少婉说来便十分的洒脱。
沈阅反而越发感到歉疚:“终究是我们闻家害了你。”
李少婉的心结,她也束手无策。
一个姑娘家,险些遭受到那样的侮辱, 这种笼罩在心上的阴霾就除非是她自己真的想开走出来,否则……
药石无医。
她也并不想当着李少婉的面再提那件旧事,可若真是因此害了人家一辈子,她这余生也是注定不会安心的。
李少婉唇角再次扬起一抹笑,有苦涩,但更多的却是时过境迁之后的淡然。
她很郑重道:“我说过的,那事儿没人逼我,总归是我自己愿意的。哪怕就只是一时冲动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有所承担,不是吗?而且,就算是到了如今你再问我,我也依旧不后悔。”
而这不悔,就跟闻成礼还有沈阅都没什么关系了。
实在是因为秦绪做事太过,他不配为君,身为臣民,她也有满心怨愤,即使是阴差阳错,她总算也是站出来反抗过,也即使力量微薄,最终没出上什么力,现在回头想想反而会觉得那是一件值得叫人热血沸腾的事。
虽为女子,值得庆幸的是其实在内心里她并没有沦为一个逆来顺受的傀儡。
少女的面庞,重新散发出光彩。
她又对沈阅说道:“其实周家闹这一出,也挺好,起码我母亲短时间门内是没法子再张罗我的婚事了,于我而言,倒是可以松快一阵子的。”
她心头的那个阴影,自己其实也在极力的试图摆脱,想走出来的,只是……
暂时还不行,做不到。
话至此处,沈阅也就没再多说,又与李少婉叙旧,说了些这两年各自的见闻经历。
李少婉急着回去照看病床上的李夫人,沈阅就没留她用午膳,只叫人备了一些补品药材交予她带给了李夫人。
春闱一共九日,这九天所有应试举子都被关在贡院里,既出不来也传递不了消息,暂时还找不见闻成礼。
沈阅略略思忖,就叫了春祺:“你去前朝跟长赢说一声,就说我这中午今儿个有客,叫陛下就不要回来用午膳了。”
之前朝堂之上虽然有贺太后主持大局,但毕竟只是应付一时,而且朝臣当初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她以女子之身当政,本身就很勉强,所以为了朝堂稳固,维持个表面和气,有很多事贺太后那时候是没法做的,这就导致自从秦照被赶鸭子上架坐上这个皇位之后便十分繁忙,早出晚归。
但一个人再忙也要有个限度,总不能一天十一个时辰除了睡觉那三个多时辰剩下的连轴转吧?
是以,秦照给自己定了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