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墨与闻成简都未曾想到这趟回京会是这么个状况, 远远看到城门前文武百官列阵的盛况,都不免暗暗吃惊。
徐惊墨毕竟宫廷出身,在这方面反应快些, 略一思忖就大概明白了秦照的真实用意。
但他心里却莫名有些添堵和不快, 不知不觉间就唇线紧绷,冷起了面庞。
乍一看去,显得十分严肃。
闻成简则是为了这等阵仗很是唏嘘咋舌, 还转头问了身边同行的礼部侍郎:“施大人, 安王殿下如今还只是监国亲王,现下这个接驾的阵仗不会有些不合适吗?”
施大人态度却是模棱两可打着哈哈:“殿下得百官朝臣拥护爱戴,这于咱们大越的朝廷而言是好事啊。”
本来现在这天下也早就是他说了算了,只差一个登基大典,确立个正规的名分而已了。
以往也不是朝臣们不想早早安定下来,是他们这位殿下一门心思扑在“寻妻”一事上,对朝臣的催请恳求全部不理不睬。
说实话, 现在也没人关心他和沈阅之间的夫妻关系究竟如何,只要沈阅好好的回来,叫他们这殿下能尽早“收心”,回来主持大局……
他们所有人都恨不能帮着他将他那宝贝媳妇儿供起来。
不过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女人罢了, 就当是摆在庙堂之上的菩萨仙女儿,拿她给帝王家镇宅,图个吉利也行。
是以,今日文武百官齐聚, 冲着沈阅多少还带那么点翘首以盼那意思。
沈阅则是早就猜到了自家男人意图, 所以坐在马车里却最是沉稳,听着外面的议论声丝毫不慌。
秦照更是有条不紊与她说起稍后的安排:“一会儿咱们得先进宫一趟,即使舟车劳顿, 属实辛苦,但也不能落人口实,无论如何得先去拜见母后请个安。”
这一点,沈阅自是认同。
她与贺太后之间,也没什么隔夜仇,当年她算计了秦绪,又怕暴露徐惊墨的真实身份进而引出更大的乱子,又替徐惊墨担下了弑君的那桩事,原以为贺太后护犊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容她了……
但最后,却是她低估了对方的度量。
深谈之后,贺太后未曾追究于她,反而又因着秦照心系于她,为了小儿子的情路顺畅,更是一退再退,言明了只要她日后一心一意对秦照,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就可不计前嫌。
后来,贺太后趁乱送她出京,叫她去寻了秦照团聚,那是她自己当时心灰意冷,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这才自作主张躲了出去。
提起贺太后,沈阅面上也现出愧疚之色,点头道:“我确实应该先见母后一面,当面向她请罪赔不是的。”
说着,她又抓过秦照的手,握在掌中,神色郑重望着他道:“其实我知你心中对一切明了,根本不需我再多言,只是既然咱们是夫妻,我就总免不了还想多说一句……母后这一生,看似荣光显贵,其实却有诸多不易和身不由己,纵然之前她的确对殿下您那兄长偏心了些,但是看在是以江山稳固为前提的份上,我们也不该怨怼计较的,对吗?何况……她对我们,其实也已经有过诸多的宽容与忍让了,我不希望以后你我与她老人家之间再有隔阂。”
其实,照着一个母亲的正常心态,自己的儿子再有不是,她自己可以打骂甚至也可以杀了,但稍微护短点的人都不会宽纵一个手刃了她亲儿子的凶手。
可是为了大局,也为了成全秦照——
最后,这诸多的不忿委屈与不平,却还是留给贺太后一个人去承受消化了。
那个女人看似荣光显贵的这一生,实则一直都是在忍辱负重的承受各种委屈,一次又一次的以她自己的妥协退让去成就这朝堂,这天下,和……
她的儿子们。
同为女子,沈阅只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诸般无奈与一生都在隐忍牺牲的痛苦。
她虽然知道秦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