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兀自说着, 之后就又肆意畅快的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姿容明艳, 明明是与往常无异,冬禧却不期然自她眼底瞧出了叫人胆寒的阴暗与仇恨。
本该是叫人毛骨悚然的,冬禧却是心中酸涩,只觉心疼。
昨日自闻府出来之后, 沈阅一直表现的很冷静,可冬禧却是清楚她对闻太师的感情——
秦绪招惹甚至折辱于她, 她还可以为了大局考虑,将这些都忍下, 可是对方动到了闻太师头上, 那就绝对不行。
她越是冷静自持,不再提及,就越是能够说明她心中的介意。
将那些仇恨与情绪压抑在心里……
冬禧突然就前所未有的想念起自家姑爷来。
若是这个时候安王殿下能在身边陪着她,有个可以倚靠的可信之人在她身边, 她便不需要这样自苦的独自支撑, 甚至以身犯险,去和秦绪那样的人彼此算计周旋。
冬禧的眼眶不由的就湿了。
沈阅看在眼里,也就不再逗她, 给出一个笑容道:“我才不会冲动行事,不是说清楚了么?那是求子的呢。”
柳茗烟难以受孕这事,她上辈子其实就隐隐猜到了, 只是那时候她自己也一样, 想着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女子,实在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也没怎么太当回事放心上。
可是随着秦绪给她下绝子药的真相揭露, 她也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原来上辈子她这块柳茗烟的垫脚石做得那般称职。
就是因为柳茗烟迟迟不能有孕,秦绪才把主意打到了她这个做正妃的头上。
绝了她为人母亲的希望,就能为柳茗烟腾出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整整熬了四年,柳茗烟才艰难怀上,最终将她取而代之,坐上了皇后之位。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处心积虑的算计她,她是有够迟钝,也够愚笨的,竟是一再低估了他们藏在骨子里的恶与自私,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被他们算计的彻底。
所以现在,她打算一桩桩一件件,都还给他们了。
这一刻,她反而觉得秦绪重生而来,是一件好事。
他的重生,替她揭开了一切的真相,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太子秦绪,也的的确确是曾经设计害她最深的罪魁祸首。
她再是如何报复回去,都不算过分!
冬禧对她的话,却明显已经不能完全相信了:“您都恨透那位太子殿下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替她们求子。”
“还是冬禧聪明啊,什么都瞒不过你。”沈阅倒是坦然的露出几分得意笑容。
她冲小丫头眨眨眼,笑出了满脸的期待与向往:“那药是我特意为他们求来的,确实用来求子有奇效,不过么……”
说着,她又俏皮的拈起手指比了比:“服用之后,会有那么一点点意想不到的额外效果。”
冬禧一脸认真的等她后续,她却不肯再说了,只道:“小徐大人有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凡事都有因果和代价,他们想借着外力早生贵子,达成各自的目的,就自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冬禧于是便懂——
从她找徐惊墨求药,到主动送去东宫的那封帖子,这些都是精确算计过的,她的确是步步为营,以柳茗烟为饵,给那位太子殿下设套了。
只是秦照不在京城,没人能护着她,她这般公然的与东宫为敌,万一失手被反噬又当如何是好?
冬禧不由的再度慌乱起来,胆战心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若是柳氏再谨慎些,她会不会特意寻了大夫查验?”
“以柳氏惯常的行事,她还不是那么滴水不露的人。而且我都说了她可以找人试药,徐惊墨的药,据说服下之后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沈阅微微沉吟,可随后又满是无所谓的笑了,“碰碰运气吧,毕竟她再蠢也知道秦绪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