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问, 沈阅心里却大概有了想法。
徐惊墨,他大概率上不会是!
如果确定他是,秦照应该便不会放他进府,并且接触到常芸母子俩了。
“以他的官阶品级, 想要直接听命于陛下他也不够格。”秦照道, “探子查回来的消息, 那小子今年刚满十八, 他进京是五年前,那年江陵府境内大旱,闹了一场□□, 饿死许多人, 无数流民四处迁徙求生。他就是在那一年, 跟随一位姓古的老大夫一起逃难进京的。说是江陵府辖下永山县下属一个小村庄的人,那一带当时灾荒最严重, 灾民或死或逃, 等到朝廷赈灾的官员赶到时已经几乎找不到活口。”
秦照手上换了条布巾,示意她换个位置。
沈阅顺势翻了个身,改成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下趴在他腿上。
她沉吟着微微思索:“也就是说他的这个所谓出身,其实也无从佐证考究了?”
每次大灾过后,地方上都会出现乱象。
流民四散, 不仅仅是灾区,随着流民迁徙, 会波及很多地方。
因为逃荒路上死的人实在不计其数,抢占旁人钱财产业,或者套用身份,甚至谋财害命……
这样的事,都是屡见不鲜的。
“他进京以后就在城西的长寿坊帮着那位姓古的老大夫一起打理一家医馆, 那一带住的都是些家境窘迫的平头百姓,医馆做的也基本就是些布医施药的营生,二人勉强混个糊口。他们进京第三年,老大夫病逝,说是生前遗愿落叶归根,他将人送回祖籍安葬,数月后再度折返京城。”无从考究之事,秦照并不多言,他只实事求是说自己知道的。
秦照:“而至于他进太医院,那便是一年多以前,据说是司徒胜进山采药时与他一见如故,又发现他是个可造之材,就将他引荐进了太医院,挂了医士的官衔,跟着学徒。”
沈阅略想了下:“如果只从这段过往和日常的行事轨迹看,这个人除了真实的出身来历有待考究,身上暂时没有翻出别的疑点来?”
秦照默认,语气微顿片刻,又道:“哦,这个小子说是脾气好,嘴巴甜,手脚勤快又机灵会来事儿,虽然太医院里人尽皆知他是司徒胜的人,可私底下他人缘却是很不错。”
太医院里也是分派系的。
徐惊墨人缘好,吃得开这一点,约莫从上回他追随胡太医去东宫行医一事上就大概可见端倪。
秦照这时倒是不吝啬,将他优点细数,都夸成一朵花了。
想到他昨夜还因为嫉妒人家貌美没事找事的闹她,沈阅不禁失笑。
秦照将她头发擦了个差不多,又将她扶起,拿梳子一下下慢慢给她梳顺。
见她发笑,而且还笑得颇有几分不怀好意,他便强行掰过她的脑袋,狐疑质问:“坏笑什么呢?”
“怎么就叫坏笑了!”
沈阅顺势扑进他怀里,拿走他手中发梳,随手丢一边。
秦照半推半就被她推翻在床上,索性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不再动了。
沈阅依旧习惯性的依偎过去,趴在他胸口与他说话,又聊回他们自身的话题。
只是如今心里踏实了,心结仿佛也去了大半,女子眼眸中就闪烁着灵动的笑意。
她手指戳在他胸口,笑问他:“其实我一直还怪纳闷的,即使你不愿意回京,可是之前在南境,为什么也一直不娶妻啊?”
刚刚新婚那会儿,她因为不太懂男女之事,所以并未想过她就是秦照的第一个女人。
毕竟他那身份年岁都在那摆着,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就算普遍十八二十以后成婚,可是年满十六七了,身边怎么都会有一两个红袖添香的通房丫头了。
但事实上,男人第一次时的生涩紧张与冲动……
后来等她有经验了之后,也是很容易就分辨回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