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镇定,正襟危坐,可沈阅还是注意到他发红的眼眶。
她还从没见他在人前有这样明显情绪外露的时候,显然情绪已经爆发又克制到了极致。
只是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直接落在贺太后脸上,伪装的镇定淡漠。
沈阅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莫名有些疼。
她于是伸手,手掌覆上他抓握在桌角的那只大手上。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用力,阻碍了血液流通,还是单纯受他情绪影响,男人的手上几乎苍白冰冷的断了温度。
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沈阅也才发现,也不止是这只手,他整个的身体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沈阅也不好说什么,只稍稍用力握住他的手。
女子的手掌,又温又软。
秦照因为情绪失控,甚至是过了一会儿才有所察觉。
他依旧还是稳坐不动,也没有特意转头看她,可是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不动声色反将女子的手抓握在掌中。
明明情绪还是不对,但他克制住了,手下没敢用力,怕抓疼了她。
可能就是因为太长时间门未见,是亲母子之间门也都难免生疏,几人坐下之后,这殿内的气氛依旧不怎么对。
按照正常人来说,被关了这么久亲儿子们才刚来看她一眼,多少会阴阳怪气一两句,刺刺他们。
贺太后却没有。
仿佛她压根未曾失势,未曾被关。
她甚至也一字未提这些年里的旧事,见着俩儿子儿媳都不说话,她便看向了沈阅这边,语气平静的道:“是闻时鸣的外孙女是吗?”
“是!”沈阅没想到她第一个开口点到名字的是自己,连忙站起来。
秦照也一并跟着她起身,一人这次直接跪下,端端正正给贺太后磕了个头。
这期间门,沈阅已经最大限度的调整好心态,重新跪好后才不徐不缓的开口:“儿媳沈氏,自幼养在外祖父膝下,承其教导,又蒙皇家与安王殿下恩信,有幸嫁入皇家,今特来向母后请安,倾听教诲。”
她的态度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既不怯场,也未露出任何恃宠而骄的得意。
可谓进退得宜,十分之完美了。
柳皇后看在眼里,又不免想到那个糟心的柳茗烟,心里又是一阵添堵。
贺太后居高临下受了她的礼。
她不笑,但态度却始终如一,也不刻薄,只是从容又随和的点了点头。
“嗯,你的眼光是不错。”这话,她就是对秦照说的了,“闻家教养出来的都是好姑娘。”
语气——
不咸不淡。
不轻不重。
在场的除了不明内情的柳皇后,另外三人都立刻明了她这是话里有话,指的是闻清欢。
沈阅尤其最清楚——
她虽然在京城闺秀中间门的名声不差,可毕竟年纪小,在真正嫁人管家做出为人妇的表率之前,幽居深宫多年的贺太后不可能过分关注她,充其量也就是秦照成婚,皇帝得叫人禀明她一声安王妃的出身罢了。
而闻清欢死去多年,可能的确是被皇帝两父子的薄情寡义伤到了,如今听得贺太后对她母亲的褒奖与肯定,沈阅也是心头蓦的一热。
她也不能点破什么,只是比方才更郑重的又磕了个头。
贺太后看在眼里,眸光微不可察的变了一变。
只是转变的太微末,太迅速,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察觉。
她将两人唤起。
皇帝那里自然也听懂了她是在点人,只——
沈阅听到的是她旧事重提,言语上肯定自己母亲和闻家的牺牲,皇帝则是心头一紧,听到的就是对他们父子的敲打了。
他脸色立时便微微有了几分僵硬。
几人就这么干坐着,也没人进来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