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是为了不叫自己的出现干扰了厅内办喜事的进程, 秦绪是从旁侧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进来的。
寻常那道门是不开的,只是今日府上宾客多,特意开了那门, 方便婢女来回端茶送水的伺候,省得都挤一个出入口走,汤汤水水洒出来冲撞了客人。
那处小门的入口也略偏僻。
秦绪走到那里便停了。
安静的站着, 一时也没惊动旁人。
他脸上表情维持的很好, 是一贯矜贵儒雅的模样,只是眼底神色却明显透出几分略显复杂的阴沉。
目光的落点——
显然也是在院子正门进来的沈阅那一行人身上。
他究竟是在看谁,也不难猜。
秦照本来就与他们父子井水不犯河水, 私底下更不想过多交集, 而且和太师府的这门婚事也的确是把双方都牵扯进来了, 现在秦绪还耿耿于怀也正常。
只要对方不是不知分寸的直接上前纠缠,他其实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不予理会的,可……
瞧见秦绪目光的落点,他脚下却是不假思索的绕下回廊,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脚步极快, 最后稳稳地横在秦绪面前,将他望向沈阅那边的视线遮挡个严严实实。
秦绪正在走神, 冷不丁面前一道人墙横过来阻断他的视野, 他思绪瞬间归拢, 看清是他皇叔面无表情的那张脸, 表情也跟着微微一沉。
秦照到底是没像个没城府的毛头小子似的当场质问“你看什么呢”,他就只是单刀直入,问了个更煞风景的问题:“与其眼馋别人……太子殿下的婚期还是尚未敲定吗?”
一语双关。
看似指的今日宁嘉长公主府的喜事,实则也在暗讽警告秦绪此刻的作为惹到他了。
本来秦绪的大婚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选妃宴之后就会紧赶着操办。
结果原定的计划被打乱——
虽然皇家最终还是认下了柳茗烟这个太子妃,可显然帝后心里都不甚满意,这婚期就迟迟未曾提上议程,就连一手促成此事的当事人秦绪,他居然也没着急,就任由这事暂时搁置了。
秦绪又哪里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
可沈阅这事——
又的的确确在心里落了个疙瘩,不甘之余又叫他现在每每想来都如鲠在喉。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边的沈阅已经跟随文鸢郡主一行人进了厅里去。
秦绪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那边,还不得不压着脾气维持风度,冷道:“皇叔你就定要一意孤行吗?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咱们彼此颜面上可都不好看。你想娶妻,娶谁不行……”
话到此处,瞧见秦照眼中越发浓重的嘲讽,他又闭了嘴。
上辈子的秦照,终身未娶,这一举动也就叫他们父子分外放心,保证了双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一直维持到了最后。
从某种意义上讲——
秦照不娶妻的这一举动,实则就是在变相的对他们父子表忠心。
他连子嗣传承都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存什么不轨的心思,总不会最终想要抢个皇位过来坐一坐,然后就又随便扔了吧?
也正因如此,所以在此之前秦绪才从未将他这五皇叔看做威胁,甚至想着就算他态度桀骜些,对自己这个太子不甚恭敬也无所谓的。
却怎么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秦照会成为他平稳人生里巨大的拦路石。
此刻四目相对——
他都不由的怀疑秦照别是与他一样的情况,都是离奇重生一次回来的吧?
上辈子的安稳人生他过的乏味,所以这次就突发奇想想要换条路走走?
至于秦照之前说是要替他们父子补偿闻家和沈阅的话……
秦绪压根没信,也不会往心里去,直接就抛诸脑后了,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阴谋论,就觉得秦照抢他的女人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