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不哭不闹。
沈阅终是忍不住询问:“所以夫人这次长途跋涉随队进京,就是为着瞧您这伤吗?”
甘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沉痛的黯然。
她垂眸,盯着猫儿一样安静瘦弱的儿子看了一会儿,后才低低的说道:“我的伤只是其次,养养就好,是这孩子……”
再刚强的女人,在面对孩子时,也仅是一个想要全心全意爱他的母亲。
她声音微微哽咽了几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没足月就将他仓促带到这世上。”
她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手掌摸了摸儿子发丝稀疏柔软的发顶:“大夫说他患有先天不足之症,极有可能还是心症。”
想想这不过是自家家事,她便又飞快的收敛情绪,重新看向沈阅时绽开一个笑容,声音也重新振作起来:“刚巧我夫婿的上封受诏要回京,我们就随同一起了,想多找几个好医术的大夫给仔细瞧瞧。”
应该是秦照事先有过嘱咐,不想张扬,她也是一语带过,未提秦照的身份。
沈阅瞧着那么弱小的一个孩子偎依在母亲怀里,想着他小小年纪可能就要有伴随一生的弱症相随,心里不免压抑,觉得揪心。
她也微微的露出笑容来,安慰:“天底下最好的医者几乎都汇聚在太医院,令郎还小,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会治好的。”
“嗯!”甘夫人点点头,“借你吉言。”
等她喂好了孩子,魏妈妈就又将襁褓接过去,更加用心的替她照料孩子。
因为大家是天刚亮就仓促收拾启程的,走了两个时辰左右,还未及正午,队伍便停下来修整。
后车上的冬禧几人说说笑笑,结伴去路边的树林后头找地方方便。
沈阅因为不习惯在路上解决这种事,所以自从启程上路这几日,她白日里一向吃的少也不怎么喝水。
这会儿她下车透气,顺便给甘参将腾地方。
被魏妈妈扶下马车,她踱步往路边走了走。
魏妈妈问:“姑娘您要吃些什么吗?”
通常路上这一顿,大家就是啃干粮。
带了一路的干粮,虽然夜里投宿时会提前热一热,可是通常放了这半天之后也是又干又硬的。
沈阅也是自幼锦衣玉食,被家里养得金贵。
说实话……
难以下咽,她是想想就噎得慌的。
“我还不饿。”她说,“而且我那车上还有糕点,魏妈妈这两日辛苦,您快去吃点东西垫垫吧。”
魏妈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回头看了眼马车的方向,想到了甘夫人母子,便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去了后车吃东西。
沈阅站在路边。
天气放晴之后,明显气候也有所回暖。
阳光透过路边刚冒新芽的树枝洋洋洒洒铺了她满身,甚是温暖舒适。
她微微仰头去看,眼角的余光不期然一瞥,就看见前方同样是站在路边的秦照。
他依旧是长身而立,仪态天然的很好,即便手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马鞭,是一副闲散模样,也依旧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高高在上的矜贵与威仪。
这种气势,与沈阅梦里的太子秦绪是不同的。
面对秦绪,沈阅敬畏他的更多是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可这位领兵的安王殿下……
可能是她一时失神,盯着对方看的时间有点久,虽然隔了不近的距离,秦照也依稀有所察觉。
他骤然转头。
沈阅明明看不清他的面容五官,更遑论神情目光了,也是下意识的惊了一下。
恰在此时,上马车探望妻儿的甘参将下车走了过来。
他态度依旧是感激又客气的,站在沈阅面前两步开外的地方拱手作揖:“这两日多谢姑娘照拂内子与小儿,前面再过五里就有一岔路口,届时我们便转道去附近的镇子重新购置马车,后面就不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