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殿的宫人都被拦在了殿外,殿中不必人伺候,安静得很。徐讷讷端正着身子看书,间或扫一眼旁边的卫湛。
卫湛坐在书桌前开始看刚传来的消息,因他久不在卫都,浔阳郡王及郡王世子又蠢蠢欲动起来,然后被卫王寻着由头禁足了。王宫中剩下的七个幕僚初时还安安分分的,日子长了,各种马脚就露了出来,沈楼寻着错处禀报卫王之后,又揪出了陈国埋下的暗桩两处。
在这一本权谋文里,大家都在兢兢业业地谋划权位,徐讷讷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非常多余,但她的身份又非常重要,按理说是牵动全局的关键人物,现在诸国之中暗地里寻她的人不下十批,可偏偏没一个人找到她,也不知道是剧情的漏洞,还是她身上装了屏蔽仪。
她松口气之余,也难免觉得气短——要么干干脆脆来个痛快,让她一次性全暴露算了,也免得她如今还在掂量琢磨卫湛的真心。真心难得,若长久琢磨,必要比初时少了斤两,可若不掂量,又怕那是假的,到时候她会万劫不复。
正思量间,忽听卫湛道:“有周讷的消息了。”
徐讷讷:“啊……啊?”
卫湛将信上的话念出来:“听说有人在卫都见过他,倒没想到他离我这般近,藏匿的功夫倒是好。”
徐讷讷小心打听:“什么时候的事儿?”
“在我们上路之后,应是二月中旬之时。”卫湛微微一笑,“却不知他去我卫都作何?”
徐讷讷脱口而出:“不可能!”二月中旬她跟着卫湛在路上,怎么可能在卫都?
卫湛侧头看她,眼底清凌凌的:“你怎知不可能?还是说你们主仆二人私底下还有往来,亦或是心意相通,你隔着几百里还知晓他一定不在卫都?”
说话间的酸气都要凝成实质,徐讷讷连忙摇头:“我就是随口一说。话说回来,我今日打听到一个消息,先帝驾崩之前留下一道遗旨,有传言称那道遗旨是要让周讷殉葬,因此周讷才隐姓埋名,避走他乡。你觉得这个可信吗?”
卫湛肃容:“这个你从哪里听来的?”
徐讷讷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我偷听到赵太后说的!”
卫湛看她一眼,见她目露惊惶,赶紧敛了气势,但还板着脸道:“你还有胆子偷听了?要出什么事,你就得被赵太后杀人抛尸,我到时再去哪里寻你去?”
徐讷讷乖巧地垂头听他训,其实这个借口很容易拆穿,但卫湛没这个意识,只忧心她的安全。她心里一暖,就算他浑身冒着冻死人的冰碴,还是忍不住歪身抱住了他。
“这世间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卫湛教训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压得紧紧的,低声道:“以后再不能做这般危险的事,我当初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缓解你的思乡之情。早知如此,还不如将你放在驿馆之中。”
徐讷讷埋在他怀里笑:“你还早知如此,先前我想留在驿馆,你还死活不让呢。放心吧,赵太后不会动我的。”
卫湛顿了一下,微不可闻道:“我知道。”他其实都知道,徐讷讷还有事瞒着他,她夜里睡觉时常不安稳,有几次还默默流着眼泪,每回都是他悄悄地给擦干,然后哄着她深睡。
她心里必然还压着事,每每不能安枕,他有心刺探,只是想了几次都作罢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夜不能寐,究其缘故,还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
徐讷讷像是不经意般露出一点痕迹,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追问:“你说那遗旨内容是真是假?”
卫湛也不能确定:“不知,但先帝驾崩前确实留下一道密旨,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晓。我的人暗暗打听了许久,只隐约听见一点风声,听说赵太后见到密旨之后大怒,当场杖杀了十余人,包括随侍在先帝身边的大太监。”
徐讷讷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赵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