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背对着洞口,身上只穿了一件湿透了的亵衣,隐隐可以看见后背上凸起的蝴蝶谷和缠得紧实的布条,听见洞口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动都没动。
在方才两刻钟里,她顺道将自己的死法也想了一遍,卫湛身边有柄长剑,大概率是一剑穿胸,或者抹她脖子,若是卫湛气得狠了,也有可能会直接上手掐死她。
还有可能是卫湛不想让她死这么痛快,会直接将她带回去,然后扔到军营里充当军妓,让人肆意□□,不过卫湛应该不会那么下作。他虽然厌恶女人,但行事却有分寸。
这般想了一遍,她心里好受了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听见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她脸色堪称淡定地转过头,迎上卫湛惊疑不定的视线,她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卫湛手里还抓着几根药草,另一只手里提着剑。出去走了一圈,他精力恢复了不少,鼻子通畅不少,自然闻到了比先前更浓的血腥味。这血腥味显然是从坐着的那人身上传来的,徐讷讷脸色因失血而越发苍白,看着竟有重伤垂危之势。
卫湛心中慌乱不已,难道真的伤这么严重?他明明都尽力护着他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到底哪里伤了?”他慢慢走近,视线在她单薄的身体上转了一圈,紧贴身线的亵衣上并没有血迹,那便只有下半身,但小腿上的那一块红肿显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徐讷讷深吸一口气,事到临头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候不免埋怨卫湛眼瞎——你特喵看不见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你都闻到血腥味了就不能再往深处想想?亏得你还是个王世子!
“卫湛。”她没再喊他世子,将在心里喊了许多次的名字头一次宣之于口。
卫湛愣住,身姿纤细的少年回眸略显妖异,原本的覆在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面具下的眉目比墨画还要精致,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满头青丝散乱,胡乱铺盖在他肩头,说话的声音如玉石相击,轻灵玄妙。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祸水。史书中经常有这个词,先前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指代词而已,如今这个词终于有了实物,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眼前。
祸水就该长成这样的。
虽是这样想,但他又觉得荒谬,祸水应是形容女子的,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小太监是祸水?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该说他是祸水。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再说话。卫湛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将药草扔进嘴里嚼碎嚼烂,他从没做过这种活,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坚持嚼完,然后吐在手上。
“把腿伸出来。”他半蹲下|身,态度和先前一样,冷淡中犹带温和,额上垂了几缕发丝,遮住了一点眼睛,那一点温和便显出温柔来。
徐讷讷不知为何,有点想哭,大概因为是死前尚存的求生**,也有可能是对于卫湛不加掩饰的体贴和信任。泪腺不受控制地发动,鼻尖发酸,眼眶发红。
她伸出了受伤的那条小腿,看着矜贵的王世子正低着头为她处理那道伤口,而他肩上的箭伤已经肿胀泛白。她其实知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卫湛对她的态度就有别于其他人,甚至于独一无二。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叫她生出这许多妄念,妄想在他手底求生?
“卫湛……”她声音里隐隐带上哭音,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滚滚落下,正好滴在卫湛扶在她膝盖上的手上。
卫湛倏地抬起头,像是不认识了她一样,盯着她嫌弃地撇嘴,眉头皱得死紧:“有那么疼吗?”徐慎言这个小白脸,文弱就算了,还这么娇气。胆子倒挺大,还敢直呼他的名讳。
哭的怪好看的,啧,果真是块豆腐,就撞青了一块也值得哭,不害臊。
徐讷讷只觉得小腹疼得越来越狠,鼻子越来越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