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以前的卫湛能说出口的话,卫湛一向是矜贵自持的。在卫国人眼中,王世子是王族最为耀眼的存在,浑身上下都冒着仙气儿。
虽然徐讷讷知道他表里不一,但这厮表面当真是极为优雅的,说一句口吐锦绣也不为过,在朝上辩驳时更是引经据典,从来不会直白戳人肺管子,只会迂回地戳。
所以听他毫不顾忌地骂人死胖子,徐讷讷惊了一惊,小声道:“世子,须慎言。”
谁知卫湛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扭捏道:“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吗?”他转过身,免得自己再盯着人看,催促道:“快点去书房,有事和你商议。”
徐讷讷又打了个哈欠,她是没有除夕守岁的习惯的,这会已到了她往常就寝时分,生物钟孜孜不倦地提醒着她。
卫湛走在前头,步子迈得十分大,走了十来步之后突然停住往后看了一下,就看见身后的人落下远远一截,慢吞吞地挪着,间或把手遮在嘴边,满目困倦地打一个哈欠。
“徐慎言!”
徐讷讷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回了一声:“在。”
“算了。”得了回应,卫湛却没了说教的**,定定地看了一会,他转过身往书房走。
世子的书房守卫森严,徐讷讷老远就瞧见门前两排甲卫,腰上别着刀,威风凌凌,能把擅闯者砍成肉泥。她面不改色地穿过那两排甲卫,走进院门却是一顿。
书房外的院子里挂满了灯笼,晕黄的光驱散了月光的寒意,直至此刻,她才终于有一点除夕过年的感觉。
“站在那儿做什么?进来。”卫湛打开了书房门,门内是比院里还要暖的光,徐讷讷瞧见屋里还有一桌饭菜。
徐讷讷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了,这走向似乎不太对,王世子在除夕宫宴散了后还把她叫出来另开一桌?
她最后是被卫湛拖进去的,还被强制按着坐了下来,刚坐下,面前就推过来一杯清酒。白玉酒杯比宫宴上的要大一些,酒味也比那些果子酒要重。
“世子,不是说有事要商议吗?”
卫湛不在意道:“边吃边说。我看你先前在宫宴上没怎么吃东西,回来也没用其他的,这会应该会饿。”
徐讷讷看着他十分自然地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排骨,觉得眼前这情况有些棘手。胸前没缠布条本就让她觉得心虚,卫湛的态度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世子,有什么事就尽快商议吧。在下怕是愚钝,要不要去议事厅召集其他幕僚?”
“叫你吃就吃,说什么废话?”卫湛瞪她一眼,因早在徐讷讷面前露出了真面目,他也懒得再戴上往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直接上手掐她脸,“省得这坨肉瘦下去了,手感不好。”
徐讷讷苦着脸吃下那块排骨,刚放下筷子,碗里又多了一个肉丸子。卫湛的话追着过来:“别光吃,喝酒。”
她小心翼翼地轻抿了口,酒味没有想像中的重,带有丝丝的甜,还挺好喝的。
见她听话,卫湛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正事:“叫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命人问过了。那几个巡卫是卫洵叫来的人,目的是想掳了你去他府上。呵,这死胖子色胆包天。”
这事情徐讷讷已经猜得**不离十,眼下她只担心浔阳郡王,蹙了眉道:“可是郡王世子竟能插手王宫巡卫,王宫守卫如此松懈,这……”
卫湛似笑非笑:“这是你家还是我家?你担那么多心做什么?放心吧,我父亲心里有数,过了今夜你再看,那一家子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徐讷讷放下心的同时又提起了一点心,她想起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如今情形倒是挺符合典故。卫王显然是有意放纵浔阳郡王的**,叫他野心膨胀,让卫王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打击他。
这一招打击政敌是极为有效的,只是她想了想,如今卫湛似乎就在放纵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