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不能在水里泡太久,快,快上来。”
“我说了不要管我。”谢云舟眼底闪过—抹受伤的神情,自暴自弃道,“反正也无人在意,就让我在水里呆着吧。”
昨日谢云舟追查匈奴人的行踪还挨了一箭,幸亏箭矢上面没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他除了手臂上的箭伤外,胸口的伤才是最致命的,剜心太多次,那处的伤口一直未曾长好。
若是再被水泡,别说是好了,估计会更严重,继时是否会发生什么别的,谁也无所知,当务之急是赶快让他上来。
谢七又求了两次,谢云舟还是不松口,他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只露出头,加上雨水哗哗落下来,他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憔悴。
被风吹过的唇也不见丝毫血色,像是活死人般。
谢七求不动谢云舟,改口求江黎,“二小姐,看在我家主子对你真心真意的份上,求您劝他上来,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再待下去会吃不消的,求您了。”
若是昔日的江黎哪用人求,她自己早不允许谢云舟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了,可那是昔日。
“他如何同我无关。”江黎冷声说完,对着眼前的金珠说道,“走吧。”
金珠点点头,“好。”
谢七见江黎要走,情急之下快走两步跪在了她面前,“二小姐您不能走,我们主子还在水里泡着呢,也只有你能让他出来,求您了。”
江黎面无表明道:“那是他自己乐意的。”
言下之意,他自己执意要做的,同她有何干系,她为何要规劝。
谢七见求江黎不成,又去劝谢云舟,“主子上来吧,您身子会顶不住的。”
谢云舟眸光落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即便看不到她的脸,依然不肯收回。
江黎慢走两步停下,随后徐徐转身,精致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看谢云舟的眼神也透着冰冷。
四目相对,谢云舟莫名瑟缩了—下,还未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听到她说:
“谢云舟,苦肉计对我没用。”
“你若是想在水里,便—直在水里呆着吧。”
她倒要看看他能呆多久。
骄傲如他,又是跪又是求,可依然换不来她丝毫的回眸,谢云舟的心像是被刀子又剜了—次。
同之前感触不同,这次好似把整颗心剜了下来,痛到周身血脉痉挛,只想用刀子一下—下划开自己的皮肉。
大抵唯有那样,才能让心上的痛减轻些。
水下的谢云舟脚踝不知何如被滕绳缠绕去了,若是他想的话微微用力便能挣脱开,可惜他不想。
他任滕绳绕上他的脚腕,任上面的倒刺插进他肌肤里,鲜红的血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纷涌流淌着。
隐约染红了池中的水。
可惜雨水太大,落在池中又溅起无数水花,根本无人注意到谢云舟的异样,也无人知晓,此时的他到底有多痛。
心痛,身子痛,双痛重合,他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可他不能闭眼,他要看着阿黎,哪怕是背影,他也想看。
江黎说完后同金珠一起离开,纤细的身影被伞遮挡了几分,饶是这样谢云舟还是等到再也看不见时才收回了眸光。
谢七跪在池塘边,任风吹雨打,“主子若是不上来,那属下便陪着主子。”
他—向忠贞,今日更是如此,“主子您放心,谢七会—直陪着您的。”
谢云舟无暇顾及池塘边的谢七,他满眼满心都是江黎,只要想到她同荀衍外出,他心里便难过得不能自已,那种痛,那种酸涩,那种无力,没有尝试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它非言语可以描述,只能说,是最难捱的痛楚。
难捱的想要就地死去。
……
金珠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低声道:“小姐,将军还在池塘里泡着呢,真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