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城墙,兴致勃勃道:“那儿就是刚修好的地方吧?颜色比旁的新,不过鲜亮点儿好,我之前就觉得王府有些太暗了,如旧瞧着那里心情舒服不少。”
蒋氏勉强笑了笑,应声道:“是啊,其实还有一块没修完,等彻底完工了,妾身与王爷在这附近转一转。”
“好。”兴王轻声笑了笑,旋即又对朱厚熜道:“你最近的功课我看了,进步不小,连内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为父十分欣慰。”
朱厚熜颤抖着行礼,连连摇头:“儿子、儿子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向父王请教,还有很多东西您都没有教我……”
兴王伸出干枯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可以了,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愁绪。
半天,也不知是谁抽泣了一声。
兴王看着娇妻幼子,心中满是怜爱,他自知时日无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望了望天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道:“回去吧,我乏了。”
众人强忍悲意,共同回到里屋。
果然,当天夜里,兴王便呕血不止,围聚在身边的医官无力回天,不过因为早就有所准备,王府也并未为难他们。
王妃蒋氏握着丈夫的手,眼中满是泪水。她身后的两个女儿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朱厚熜命下人将姐妹带了下去。
兴王没了乃是大事,明律规定:“亲王丧,辍朝三日。”朝廷不仅要谥册文、墓志铭,还要派遣官员搭建陵冢,最后钦天监官员卜葬。也就是说,尸体少说要在府中停放一年多。
封国内的文武官员齐衰三日,哭临五日后方可除服。于是这些日子总能看见身着白衣的安陆的官员前来吊唁。他们不光是纪念这位老兴王,也是要结识一下未来的新兴王。
灵堂中,一众后院泣不成声,就连王府其他下人也都偷偷抹眼泪。
兴王在安陆呆了十几年,虽然说没做过什么天大的善事,但为人可亲乐善好施,从未干过那些为非作歹欺凌他人之举,放到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于是听说他没了,当地老百姓有些也都自发多为其守了两天。
在此期间,朱厚熜独自一人应付王府的往来,操办父亲的葬礼,安抚母亲妹妹,他似乎真的像和兴王保证过的那样,撑起了这个家,将一切安排的极为妥帖。
而只有冼如星这种许久之后突然到对方的,才会发觉少年已经瘦了一大圈。
事实上,兴王在死之前命手下大太监张枫偷偷的送了一份礼物给冼如星,打开后发现里面不光有自己的身份文书,甚至还有不知何时办下来的“度牒”。
这东西整个清风观只有清风道人一个人有,由朝廷统一发放,相当于是道士证。洪武年间统计过,整个大明僧尼乾道坤道加在一起只有五万七千二百余人有度牒,之后的分发也控制得极为严格。
有了此物,自己便是合法的道士,可以罢免丁钱,走遍大江南北,不受拘束。
除此之外,兴王还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可以说,冼如星光靠着这笔钱,就能在大明舒舒服服过上几辈子了。
给自己这么多东西,冼如星原本以为对方会交代什么事,结果兴王只是表达了对自己的谢意,如此做派倒使得她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严格来说,冼如星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为兴王府做了什么,相反,还借着兴王府的势,摆平了许多麻烦。
于是在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财物之后,冼如星还是接着祭拜的名义回到了王府。并且在黄锦有意的引导之下,于一个深夜撞见了,跪坐在兴王灵堂,正在守夜的朱厚熜。
“你没走?”朱厚熜看见她也十分惊讶,估计是兴王死之前已经将此事交代过。
少年跟记忆中的锦衣华服不同,只穿了件用粗麻布制成的外衫,衣服左右和下边没缝,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