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猛兽在叶澜依安抚下如此温驯。玄凌不觉喝了一声彩。一时间观景殿内掌声雷动。人人赞服。德妃一壁笑一壁叹。向我道:“从來美人见得不少。但这样的真未见过。一直以为滟嫔冷傲。不曾想有这样动人心处。我若是皇上。当日也会把她带入宫中。”
此时的叶澜依。似在做着一件最熟稔惬意的事。悠悠然如一朵出云丹芝。在一瞬间照亮所有人的眼眸。
她从铜盆中取出一条鲜红牛肉擎在半空含笑晃了两晃。那豹子便前肢发力。仅靠后肢站了起來去舔舐。完全模仿人一般站立。叶澜依含笑连连颔首。一步步缓缓向后退着。豹子便步步跟进。
众人连连惊呼。赞叹不已。叶澜依安抚好豹子伏下。忽地旋身步出铁栏。招手唤过侍女。奉上一件金钱豹皮所制裘衣。轻软厚密。十分温暖。她柔媚地半跪在殿外。恰恰挡住豹子的视线。她声线宛转清亮。“这件裘衣是用金钱豹的整张皮所制。冬日御寒最佳。臣妾亲手制成。还望皇上笑纳。”她眉眼盈盈。言语间耳上镶了大颗琥珀的金流苏耳坠映得她容颜无比娇娆。“皇上此刻穿上豹裘观豹戏。岂不更妙。”
玄凌十分喜悦。即刻披在身上。果然有不怒自威之气。神采焕然。
叶澜依微仰着头。薄薄的双唇有清冷而疏离的弧度。含着一缕安宁微笑。神色恬静如湖水。她转身的一刻。我迅疾捕捉到她唇下一抹决绝之色。心中一震。看她随手掩上铁栅大门。疾步跃上金钱豹的背脊。驱使着金钱豹背对观景殿缓缓离去。那铁栅栏所圈的场地极开阔。玄凌看她只是骑着豹子越走越远。只是沒有动静。不觉有些着急。披衣向观景殿外走去。
贞一夫人禾眉微蹙。温婉劝道:“皇上不宜出去。太接近猛兽实在危险。”
玄凌草草点头。回首笑道:“无妨。那畜牲跑不出栅栏。且有滟嫔的好驯术。”
众人兴致勃勃。见玄凌步出。亦大了胆子跟随。期待叶澜依带來更让人兴奋的表演。欣妃亦欲起身。我按住她手。笑吟吟道:“姐姐身份尊贵。别跟着那些位份低的宫嫔出去看热闹。平白失了身份。我瞧那豹子骇人得很。别伤着了才好。”
欣妃本想去看。听我这般说。只好坐下。
一声响亮的呼哨突起。只是一瞬间。那慵懒的豹子猛然回头。一见身着豹皮裘衣的玄凌。幽绿眼中陡然冒出两条金线。赫然描出吊睛铜目、满口森森利齿。正是一只猛兽的形状。只听得那豹子狂啸一声。冲破铁门。直向观景殿扑來。
谁也沒有发现原來叶澜依入铁栅时只是虚掩铁门。并未锁上。那金钱豹极其凶猛。轻而易举便扑出。只闻得有猛兽的腥风阵阵扑面。那狂怒的豹子转瞬即至。
贞一夫人凄厉地呼了一声。正要往外奔去。她的裙裾却不知何时已被宴桌压住。一挣之下反而跌在地上。
众人不防变故突生。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力。又见叶澜依依旧稳稳伏在豹子身上。面容既艳且冷。容光说不出地炫目迷人。一时间都怔住。
她纤纤玉指稳稳指向玄凌方向。那豹子來势汹汹。身姿矫健。姿势灵活。几扑几纵。殿前侍卫根本拦它不住。举了箭也不知该往哪里射。
几乎就在那豹子的腥气可以扑到玄凌身前的一瞬。玄凌蓦地反应过來。随手横拖过躲在近旁的恬嫔往前一挡。恬嫔惊呼一声。立时吓得晕了。那豹子毫不犹豫。伸出利爪一撕。几乎把恬嫔整个人撕成两半。
浓烈的血腥气在观景殿前迅速弥漫开來。有些胆小的妃嫔吓得连声惊呼。晕厥过去。观景殿前原本不大。因着有节庆之物繁多。更显狭小。几乎无处可逃。御苑圈养的兽类本少伤人。那豹子陡然闻得人血气。也不觉怔了一怔。低头去舔已然死去的恬嫔身上的鲜血。叶澜依见豹子贪恋舔那人血。怒喝一声。一把揪住豹子颈中皮毛。那豹子吃痛。越发生了兽性。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向前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