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珝贵嫔柔弱的肩,喝道:“你是否入宫之前就与他有了私情,”
珝贵嫔吓得面无人色,只会嘤嘤哭泣,“臣妾自入宫來一直随侍皇上,忠心不二,怎会有私情,” 珝贵嫔何曾见过玄凌这样的疾言厉色,吓得软瘫在地上,拼命磕头,“臣妾与六王绝无私情,还请皇上明察,”直到她洁白的额头磕出血痕,玄凌尚未解气,喝道:“去,朕不要再见你,他求朕的军饷,朕也不会教他如愿以偿,”
自此,盛极一时的珝贵嫔失宠,玄凌的性子越发多疑,嫔妃们也不敢再多言政事,倒是胡蕴蓉越來越得玄凌的宠爱,
两年后,玄清再度为边关将士请求,极言边关苦寒,劝玄凌“春风”亦该度雁门关,玄凌只是反复沉吟,召他回京述职,
再度见到他,是在春末夏初的时节,因着暑气早生,便早早在太平行宫住下,满苑春光尚未收歇,翻月湖荷花便已美得铺天泻地,红红白白,娇娆得人难舍难分,
灵犀素性喜欢荷花,便牵着我的手一同要去,灵犀极文静,即便喜欢什么也从不大声嚷嚷或哭求,只拿一双水银丸似的明澈双眼定定望着你,叫你心软,
这一日午后,携了灵犀的手,抱着雪魄缓缓沿翻月湖而行,过了翻月湖上的镜桥便是幽风桥,桥下荷花最盛,极目便是洁白新荷,在翠色初倾的荷盖下开了一蓬又一蓬,如此清新色彩,反比秾艳光华更叫人心旷神愉,偶尔有一只只红蜻蜒轻巧落在枝枝绿叶上,灵犀不由欢喜道:“蜻蜓,红蜻蜓,,”
湖光在艳阳下折射出金灿灿的水光耀人眼目,我睁不开眼,只闻到近旁素馨、茉莉、含笑错落绽放,香气沁人,逐渐掩盖了荷香清芬,不觉道:“这里是不该种这些香花的,”
仿佛有声音在近旁了,温和道:“荷花的香气已经足够清怡,再种别的香花,反而乱了气味,不够纯净,”
这样熟悉的语气,在心里轮回了千万次都不止,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的气息陌生而熟悉,风沙的干涩与金戈铁马冰凉的气息里夹杂着一抹杜若的恬静,我突然觉得心中一松,整颗心前所未有的安稳下來,
我睁开眼,他站在光线的尽头,恍若从云中來,灵犀辨认了片刻,试探着道:“六王叔,”
他弯下腰來,眼睛成了弯弯的两弯新月,笑道:“灵犀这样大了,”
他黑了,亦瘦了,素昔温润的面庞被边境的刚风刮得棱角分明,双眸似凝聚了边地如钩冷月的精锐寒气,更添了几许刚毅,因是入宫,他已经卸下了重甲的生铁之气,只穿了件简单的米白色软绸的长衣,袖口处缀着些许缇色万字刺绣,还未來得及洗去眉眼间的仆仆风尘,
隔了这么长的日子,几乎要望穿了秋水,终于再度与他重逢,那样突兀的,前尘旧事纷至沓來,隔着重重时光与岁月,叫我且悲且喜,
我轻轻道:“早听说六王要回來,却沒想到那么快,”
温淡的阳光明媚地覆过他清爽的眉眼,他看着我,足足有一刻,神情如此专注,似是不知从何开口,须臾,他缓缓道:“许久沒有回京,归心似箭,”他停一停,“久未见淑妃,别來无恙,”
太平行宫一花一木,青山碧水,花香轻袅,碧枝徐垂,都是旧时时光在眼前,我极力忍住喉中的哽咽,温婉道:“托王爷的福,一切无恙,”
他看着我怀抱中熟睡的婴孩,温和道:“这是雪魄帝姬罢,”他注目怀中婴儿良久,“长得很像你,”
灵犀攀着湖边伸进的一株菖蒲,笑吟吟道:“是呢,妹妹已经十四个月了,”
玄清闻言一怔,目光倏然看向我,似有探询之意,我明白他的疑惑,极力压住心头的忐忑与惊动,只是一笑,“皇上很疼爱这个小女儿,”我目光恬静,“本宫已生有三女,王爷却还只有一位小世子,女儿缘分尚不足呢,”
他的眉眼略略低垂,似白鸟收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