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只双手抱拳一拱。算是行礼。
纵然玄凌有心忍耐。见摩格如此。亦不由作色。胡蕴蓉素來心高气傲。怎容得摩格在殿上对玄凌无礼。不觉勃然大怒。登时起身道:“赫赫既來觐见。怎不按大周规矩行礼面见圣上。更不出言请安。实在大胆。”
蕴蓉一袭深红色翟凤出云礼服。虽则动怒。但满身金饰摇曳。更见明艳华贵。摩格毫不动气。只含了戏谑的笑意。以赫赫语朗声向蕴蓉说了一句。
在座妃嫔并无人懂得赫赫语。不由面面相觑。蕴蓉亦不知摩格说了什么话。只见他满脸戏谑。知道不是好话。窘迫之下。更是勃然大怒。
赫赫使者不怀好意地一笑。拱手以汉语道:“娘娘无需动怒。方才娘娘责怪我可汗不以中原礼数相见。更无问候之语。其实是我可汗深虑大周皇帝不懂赫赫之语。所以只以行动抱拳相见。”他停一停。嘴角略含讥讽之色。“素闻淑妃娘娘掌后宫之权。因聪慧干练深得大周皇帝宠爱。原來竟不明白这个道理。”
德妃闻言悄悄掩口而笑。方知赫赫使者见胡蕴蓉衣饰华贵。又坐于玄凌身侧最尊贵之位。误以为蕴蓉便是淑妃。蕴蓉欲辩又觉不屑。只得含怒坐下。一言不发。摩格大约能听懂汉语。见使者称呼蕴蓉为“淑妃”。眉心一动。轻轻摇首。不觉目光渐移向四周打量。须臾。他目光一凛。似是不信。凝神思索片刻。又细细在我面上打量几回。唇角微微一扬。伸手按住自己金丝纹海东青腰带上一把七宝匕首。
我心中一动。知他已经认出我。心中默然一叹。劫数要來。果然是不能躲避的。于是亦不以目光躲避。只坦然含笑。仿若无事人一般。
他眸中精光一闪。复又如常。只含笑看着玄凌。此时译官虽然在旁。却深怕落实了胡蕴蓉“不识礼数”之名。不敢多言一句将摩格原话说与胡蕴蓉知晓。
玄凌伸手握一握我的手。背过身吩咐蕴蓉道:“你不必近身伺候朕。回到自己座上去罢。”
蕴蓉微一咬唇。起身回到自己座中。揽过和睦入怀。恨恨不再言语。
我晓得玄凌心意。起身端起一杯葡萄美酒缓缓行至摩格身前。他以为我上前敬酒。轻嗤一声。正要伸手接过。我蓦然将手一缩。将一杯上好的葡萄酒缓缓浇在摩格身前空地之上。含笑将空空如也的杯底示与他看。方才退开两步。
摩格微眯双眼。眸中凝起一缕寒光。冷冷以汉语道:“汉人祭祀死者时才以酒浇地。你在诅咒本汗。”
我含了一缕端庄笑意。缓缓道:“不意可汗汉语说得如此精妙。真叫本宫赞服。”我见他眸中怒气未消。只冷冷横一眼玄清。心中一凛。如常笑道:“可汗误会了。本宫并非以此诅咒王爷。而是以贵宾之礼迎接王爷。”我拿过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满满斟了一杯艳红葡萄酒。端然道:“可汗乃是天朝贵宾。又是第一次入朝觐见我大周天子。我朝上至皇上。下至黎民。无有不欢迎者。所以为感贵宾到來。这第一杯酒便是要谢皇天后土引來佳可之喜。”
他轻哼一声。目光冷冷逡巡在我面上。口中之音不辨喜怒之情。“此话太过牵强。”
我展颜一笑。温言道:“本宫之行惹來可汗疑心。以言语辩白也不足以使可汗释怀。何况可汗方才见我皇上之时一言不发只是拱手为礼。又以赫赫之语与我等终日只处于后宫的小小女子交谈。难怪惹來庄敏夫人不快。本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是小女子心胸。想可汗乃是胸怀宽广之人必不会是以方才之举为难我们吧。”
摩格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一扬。“淑妃伶牙俐齿。口若悬河。一点也不像终日处于后宫足不出户之人。”
我微微欠身。容色平静无波。“可汗过奖。本宫才疏学浅。略有所懂也是皇上偶然指点。怎敢担当可汗如此赞许。”
他意味深长地朝我一笑。略带责备口吻向那使者道:“这位才是大周淑妃。方才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