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道:“妹妹聪慧过人,”
“是姐姐聪慧,”她盈盈看我,“皇后明知如此,但因皇上亲自嘱咐,终究不能推脱,只能明知其险而无法躲避,”她停一停,颇有疑色,“姐姐这般费心,难道与庄敏夫人一般,意在凤座,”
我轻轻摇头,“一登后位便成众矢之的,我不必以身犯险,何况我若真有此意,胡蕴蓉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还能容我至今日,”
她笑,“我想姐姐也不会这样鲁莽,”
黄昏已至,几重纵深的宫苑被明明灭灭的绢红宫灯渐次点亮在灯火里,烛火摇曳,几树艳色的茶花被光线化成一片涟漪嫣然的艳湖,燕宜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深处,“赤芍无礼却恩宠渐深,连新來的瑃嫔与珝嫔也奈何不得呢,”我见她笑容寥落,亦不觉感触,如今宫中出身王府的三嫔甚得玄凌爱宠,尤以瑃嫔与珝嫔为甚,如花开并蒂,一双芳菲,瑛嫔江沁水虽则稍稍逊色,亦算是得意,然而即便如此,赤芍依旧深得玄凌眷顾,并未被冷落分毫,
然而,与瑛嫔同住的珝嫔却曾悄悄说与我听,“无人处常见瑛嫔垂泪呢,也不知是为什么,”
我道:“大约是她家中还有父母,思念家人罢了,”
珝嫔却摇头,“初入宫时也未见她思念家人啊,如今反倒难过了,”
珝嫔出身清河王府,本是王府中极出挑的歌女,玉隐曾向我笑言,“虽然王爷无心于他人,然而采芷的相貌在王府侍女中堪当第一,我倒不能不防着,正好趁此机会送入宫來,”
我微微诧异,“你一向在府里治下极严,想必采芷即便在王府也不敢如何,”
玉隐似笑非笑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趁着要挑人入宫的方便,我便求着王爷做主把几个有姿色的女孩子配了人家或者打发了出府,纵然王爷无心,这些女孩子大了,仗着是王府的老人,又有几分姿色,难保不起什么心思,有一个尤静娴在府里也够了”
我不觉道:“王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何必这样不放心,”
她面色微微一沉,看向我的眼神不免有些哀怨之意,“姐姐自然是知道王爷的性子的,只是我自己不放心罢了,”
我自悔这话说得莽撞,叫她多心了,正待拿话岔开,抬眼却见她已是如常安静和气的样子,倒叫我疑心方才是错认了她的怨艾了,于是道:“你一向不把尤静娴放在心上,也说王爷不大理会她,如今怎么倒上心了,”
玉隐微一沉吟,“王爷虽不喜欢她,然而她到底出身世家,颇识诗书,有时能与王爷攀谈几句,”她微有憾色,“终究是我读书不多,在这些上吃亏了,”
于是玉隐把采芷更名为“含芷”,顺势送入宫來,珝嫔不知其中缘故,只当报答当年玄清收留之恩,倒也愿意和我这位清河王侧妃的姐姐亲近,
我这番心思一动,燕宜犹是静静坐着,我晓得昔年的事是玄凌叫她伤了心,她的一腔赤诚生生被冰水覆灭,然而再覆灭,她对玄凌的心肠终是热的,因爱,才生哀怨,
我劝解了几句,只得告辞,扶着槿汐的手在上林苑行走了良久,心思犹被燕宜凄清的身影牵绊不已,上林苑夜风寂寂,吹得满苑枝头残叶簌簌发颤,冬來寒意袭人,也生了萧条之意,我紧一紧身上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足下加快了脚步,有幽幽一缕泣音如脉,缓缓逼入耳中,我疑惑,“这么晚了,是谁在哭,”
小允子忙打了灯上前趋看,过了一盏茶时分,却见小允子引了一人过來,身段窈窕,丽姿含春,不是瑛嫔又是谁,我见她穿一身粉盈盈的百蝶穿花襦锦长衣,身形略微有些单薄,想是在寒风中哭得久了,鼻尖冻得通红,一双妙目也微微红肿着,瑛嫔见是我,吓得一怔,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方才想起要行礼,
我一眼瞥见她系在衣襟上的绢子已湿了一片,于是压住心底的疑惑,关切道:“天寒地冻的,怎么瑛嫔妹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