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了摇头,朝着未央宫外扫了一眼,低声道:“姐姐从甘露寺回來,宫里的风言风语还少么,连带着我们也被人可以留心着,人言可畏,不能不忌惮些,”
蕴蓉的眼风瞬时往昭阳殿方向一扬,会意笑道:“她如今很不入表哥的眼,难免满心不痛快,有些怨言也是人之常情,”她近前一些,道:“淑妃可是听见什么了,淑妃贤德,我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必要为淑妃姐姐分辩才是,”
我摇头,叹道:“她是个多精明谨慎的人,哪里能露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來叫我们捉她的痛脚,罢了,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的不相干的话,”
蕴蓉微微颔首,只是沉吟,“也是,”
我向她笑道:“妹妹难得出來走动,今日兴致倒好,”
她“呵,,”地一笑,引过身后一名女子,“这是随国公夫人的养女许怡人,姐姐瞧瞧可是个可人儿么,”
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年纪,容色娇丽,是个极出色的美人儿,恭恭敬敬向我请了安,我随口笑道:“难怪叫怡人,一见之下果然叫人觉着心旷神怡,可许了人家了吗,”
蕴蓉微微偏转了头,看着许怡人的目光似在打量什么精致得意的玩意儿似的,“怡人虽然不是随国公嫡出的女儿,可是国公夫人把她自幼收在身边,养得跟掌上明珠似的,一样的尊贵,怎肯随意许人呢,”
我隐隐猜到她的來意,稍稍绷住笑意,盈盈看向她道:“妹妹最是古道热肠的,可是为许小姐相中什么人家了么,”
蕴蓉曼步至庭下,随手折下一朵雪白香花,道:“好花也得种在淑妃姐姐的宫苑里才开得艳,若随手栽在什么穷家小户里,怎会有这样好颜色,既然姐姐都觉得怡人叫人心旷神怡,不如就让这朵好花在姐姐**下开在宫里吧,也叫看见的人都能赏心悦目,”我正沉吟,她已牢牢将目光迫在我脸上,“怡人与本宫性情相投,本宫也想宫里多个作伴的人,若姐姐觉得怡人不配入选不适合侍奉皇上,让她在我身边伺候也可,”说罢,只调弄着指尖香花,再不看我,
怡人盈然拜倒,“奴婢蠢笨,能侍奉夫人左右已经万幸,怎敢高攀入选宫中侍奉皇上,”
我在转瞬之间已定下心意,不觉含笑,“妹妹是直心肠的人,这点最难得,怡人既与妹妹性情相投,又是随国公夫人的掌上明珠,我想大选之日,必定能得到皇上的注目,”徐徐上前折下一朵粉色香花别在怡人如云的青丝间,“妹妹就如此花有色有香,定然能得到陛下的钟爱,妹妹既与庄敏夫人亲近,便是和本宫亲近,有空多來柔仪殿走走也好,”
胡蕴蓉唇角微扬,眉色胜春,“有淑妃这番话,我也能安心了,”她仰首看一看如金日光,“天色不早,我也要去向太后请安,先告辞了,”
我殷殷送至仪门下,方与玉娆携手进來,玉娆捧了盏清茶给我,托腮道:“大选还未开始,她就急着往宫里张罗自己的人了,”
我吹一吹茶水,道:“年老色衰,是女人都会怕,怎能不为自己安排后着,”我搁下茶盏,伸手抚一抚眼角,“连我每日晨起也会发觉自己今晨容颜老于昨日,在宫里,色衰便是爱弛,不怪她要未雨绸缪起來,何况在这宫里,防人不够,还得有自己的人,尽管这自己人未必可信,甚至会有倒戈相向的一天,可是多一双眼睛看着多一张嘴帮衬着总是好的,皇后如此,我如此,她也如此,都是一样的,”
玉娆傍在我身边,亲昵道:“谁说姐姐老了,靠得这样近我也看不出一丝细纹來,”
我挽过一缕发丝细看,“青丝未白,心境已老,都是一样的,”
她依着我的手臂,蹙眉道:“姐姐不怕老,心急的人才怕老,她哪里只是为自己的后路未雨绸缪,皇后失宠许久,她这个做表妹难免得陇望蜀,如今姐姐位高权重,若她真有争夺后位之心,倒是不能不防,只怕來日会视姐姐为登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