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米珠团福金护甲,下手更不留情,不过几下宝鹊两颊便已高高肿起,留下十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宝鹊早已吓得傻了,也不敢护住脸,更不敢求饶,宝鹃上來劝道:“娘娘当心自己身子,”
陵容气得发怔,含泪道:“本宫与眉姐姐一同入宫,是多少年的情分,偏偏你这蹄子好不懂事惊了姐姐的胎气,若有什么闪失,我便跟姐姐一同去了,还要这身子做什么,”说罢又是一掌狠狠击下,陵容臂上带着尺把长的缠臂金,手上一用劲,宝鹊额头被刮出极大一个血窟窿,顿时血流满面,痛晕了过去,
我咬着唇冷眼不语,到底是玄凌上來拉住了她的手,叹道:“奴才不懂事,你也要仔细身子,淑妃也是在气头上,说重了你几句,”他的目光似尖利的刀锋刮过宝鹊,“这奴才不懂事,拖出去乱棍打死,”
陵容欲言又止,抿一抿嘴唇道:“皇上说的是,”她看一眼宝鹊,再不回顾,
过了片刻,太医院副院判葛霁进來道:“回禀皇上,温太医的血已经止住了,性命也无大碍,可是……可是……”他踌躇片刻,搓着手看看我与安陵容,为难地低下头,
我顾不得避嫌,道:“你说,”
葛霁“嗐”了一声,叹道:“只是与宫中内监一样,子息上再无可望了,”
我心底一凉,强忍住眼中泪意,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芷端了参汤上來,玄凌烦闷地一气喝下,“怎么还沒有动静,”陵容拈起绢子擦一擦玄凌额头汗水,软语道:“皇上别急,”
我端起参汤假意抿了两口,掩住沁入汤中两滴泪,不觉愧悔难当,实初,实初,到底是我害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卫临满脸大汗出來,深深吸一口气,“淑媛娘娘受惊早产,此刻已经不好,微臣医术浅陋,且娘娘的胎一直由温太医照料,素日是什么情况微臣也不清楚,实在回天乏力,”
玄凌的手掌紧紧抓着蟠龙含珠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道:“孩子呢,孩子如何,”
“娘娘出血不止有血崩之势,一直沒有醒來,娘娘出血过多无力用劲,孩子的头一直出不來,臣以固冲汤给娘娘服下也不见效,臣不知娘娘是何体质,不敢滥用止血汤药,若是温太医在……”
玄凌面上微见悔意,转身默然,葛霁忙俯首道:“温太医已经醒了,只是他现在的身子恐怕不能下地为娘娘接生,”
卫临道:“不能下地也无妨,先用担架抬进來,即便不能助娘娘顺产,温太医素知娘娘体质,也可一同斟酌用什么药,”
玄凌微一沉吟,我含泪道:“臣妾无罪,温大人也无罪,温大人无辜受罪已是罪过,若再拖累了姐姐与皇子,如何担当得起,”
玄凌颔首道:“罢了,抬温实初进去,”
温实初的气息微薄得如同牵住风筝的一缕细丝,仿佛一阵风都能断绝,卫临切了参片放在他舌下,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原本苍白得如同棉纸的脸庞泛起一点死灰微燃的鲜红,他挣扎着支起身子,咳着道:“淑媛是心气逆转导致难产,她原本体质温厚,先用山参吊住精神,再服升举大补汤,”他本就气息微弱,说上三两字便要停一停,此刻他心急如焚,催促道,“快、快,,”
卫临依言备下,着人抬了温实初进去,约摸一炷香功夫,稳婆出來时眉间已宽了两分,福一福道:“按温大人的药服了,娘娘出血少些了,温大人说还要盐梅七个烧灰为末,再用陈槐花一两,百草霜半两为末,烧红秤锤淬酒让娘娘饮下,”
我手中紧紧绞着一块绢子,绞得久了手指生疼,此刻听稳婆说眉庄好些了,心中一松,才觉得痛,连连道:“快去,快去,”
陵容念了句佛,欢喜道:“皇上安心些,姐姐定能吉人天相,”
又过片刻,又一稳婆道:“娘娘已经苏醒,见温太医在旁也宽心不少,现下能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