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群尼居住,怎么会在甘露寺邻近的山中有这样一座不知名的道观呢,
冲静,我仔细回想,终究也是想不起來,然而,我深切的知道,我一定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正用心细想间,她问我,“你是前头甘露寺中的姑子么,”我点点头,她又问:“是新來的么,怎么那么晚还在外头,”
我低声道:“是,只是因为拾的柴火还不够数目,所以滞留在外面,马上就要回去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有着悲悯的神色,“难为你了,这样辛苦,”
我歉然一笑,并不愿意别人來怜悯我,我见只有她一人,于是问:“您是一个人住么,”
她环顾偌大的道观,含笑道:“我和一名侍女一同住,”
我暗暗吃惊,如此,也太冷清了吧,却也不好问她为何出家在此,只得默默低头饮水,
正说着话,却听木门再度响了一声,一个轻快的声音道:“哎呀,有生人在呀,”
我回首欠身,却是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想是冲静口中所说的与她同住的侍女了,于是道:“打搅了,”
她年纪与道姑相仿,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爽朗笑道:“太妃都不觉得打搅,我又怎么会觉得打搅呢,”
我一怔,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闪亮而过,眼前这位气质温婉的道姑,这侍女却称她为“太妃”,此地又与玄清所住的清凉台相近,她那恬静温和的眉眼间的气质,不正与是玄清如出一辙么,她的高贵气度,又怎么会是寻常的道姑所有,
她,眼前的这个道姑,竟是玄清的生母,当年名动京华、至今仍深深流传在无数宫人口中的先帝的舒贵妃,如今的舒贵太妃,
冲静,玄凌当初敕封舒贵太妃的就是“冲静元师、金庭教主”啊,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让六宫粉黛俱无颜色的舒贵妃,竟寄居在这冷清道观之中,
我一时吃惊,怔怔说不出话來,片刻才说的出话來:“舒贵太妃,,”
她好看的娥眉微微蹙起,疑惑地看着我,“你知道我的名号,”
她这样一说,更是肯定了我的揣测,
在众人的传说中,在我的想像里,备受先帝宠爱,专三千雨露在一身的舒贵妃,必定是无比美艳,光华灿烂到极致的女子,却不想是这样的温柔婉约,人淡如菊,完全沒有宫廷里生活了数十年的女子那种犀利精明的光彩,
我点一点头,行礼如仪,“是,如今该称呼您为冲静元师、金庭教主了,”
这个名号为皇帝亲封,并不天下皆知,我此时脱口说出,她已经了然,打量我良久,道:“你是宫里出來的么,”
我微微赧然,旋即道:“太妃说的不错,”
她这样安静站在我面前朝我淡淡微笑,笑颜在幽暗的瞬间闪亮起來,好似珍珠淡淡的辉芒流转,恍若烟霞如霭笼罩,此时天色已经全然昏暗了下來,星斗幽幽光芒隐隐,舒贵太妃的道袍被山风悠悠卷起,宛如梨花绽雪,身姿翩翩若瑶台月下临风而立的仙子,
我几乎被惊住,睁不开双眼,她并不十分美艳,然而她的动人之处竟是谁也不能企及分毫,我从小自负容貌并不逊于常人,然而在她面前,竟也隐隐觉得自愧弗如,
这样婉约灵动的气质,如玉树琼苞堆雪,又被春风春水浸洇透了,是宫中的人从沒有过的,而她身处深宫数十年而气质未改,难怪先帝要喜爱她到这种地步,几乎在眼中看不到旁的女子的身影了,更难怪岐山王的母亲曾在私下数落她“狐媚惑主”,原來并不是狐媚,而是一种连女人也要被吸引倾倒的温润柔和,
她望着我笑道:“清儿曾经对我说,宫中有一位莞贵嫔居住在甘露寺中奉旨修行,说的便是你吧,”
我羞愧片刻,淡淡道:“贵嫔是旧时的称呼了,请太妃称我法号‘莫愁’吧,”
“莫愁,”她微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