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璎哭个不停,眼泪把信纸都打湿了。
“莫哭。”浦公子声音闷闷的, 也不知是命令, 还是劝告。
香璎伤心之极,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 跟无知孩童一样拿手抹眼泪, “我能不哭么?我还没出生, 便被你浦家害惨了……”
浦公子虽是下定决心不和她叙旧,但听到她这话, 还是没忍住, “你都没出生, 浦家如何害你?”
香璎心中一阵得意。
她拿双手捂着脸,不让浦公子看到她嘴角的笑意, “呜呜呜, 我就是还没出生, 便被你浦家害了呀。如果不是看你浦家人的脸面, 我祖父就不会收留反贼,当然也就不会留下《单武兵法》;如果没有《单武兵法》,我祖父便不会被陈驸马抓着把柄, 不会迫于无奈,把陈驸马引回香家;我祖父如果不把陈驸马引回香家, 我娘当然也就不会嫁给陈驸马了。她再等几年,我爹爹便回来了,他俩结成美满姻缘,我会有世上最好的爹娘, 不会有陈驸马这样不堪的生父。我没有陈驸马那样的生父,我爹爹是我亲爹,我会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直是……”
香璎才开始是装的,但说到这里,她真的伤心了,泪如泉涌。
如果她的生身父亲是广宁王,而不是陈墨池,那她不会有悲惨的前世,不管哪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香璎说得乱七八糟,但神奇的是,浦公子听懂了。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原来《单武兵法》是你祖父的。”
香璎抽噎,“当然是我祖父的了。要不然陈驸马从哪里来的这本兵书?陈驸马要是没有这本兵书,便不会被陈乐成偷去。陈乐成若不偷这本兵书,杭氏兄妹遇袭一案的嫌弃也不会全到太子一系,其余的皇子们这会儿恐怕还想着如何自证清白吧?哼,除太子之外的那些皇子们,都应该感谢我祖父,感谢香家。”
“和我有什么相干。”浦公子很是冷淡。
香璎扁扁小嘴。
装什么装,定王不就是因此洗脱嫌疑的么?浦公子是定王的下属,却一点也不领香家的情。
“写信。”浦公子命人换了干净纸张,掷到香璎面前,“你若再拖延,我便不客气了。”
“不就是写封信么。我写便是,浦家哥哥别凶。”香璎吓得战战兢兢,小脸发白。
浦公子似有不忍之色,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我对你夫君并无恶意,你小脑袋瓜不必多思多想,快写吧。”
香璎一手提笔,一手托腮,眼珠乱转,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当然不相信浦公子口中的“并无恶意”。浦公子连绑架太康郡主这种胆大包天的事都敢做,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会是什么企图呢?
浦公子的背后,应该是定王。定王和小哥有什么利益纠葛?有什么利害冲突?
香璎和定王见面的次数不多,小哥和定王更是生疏,没什么得罪定王的地方啊。
因为小哥是雍城长公主的义子,而雍城长公主对皇帝影响很大,所以太子、楚王等人对小哥都是客客气气亲亲热热的,为什么定王反其道而行之?
“信写好了吧。”有人在外面问。
“老赵,进来吧。”浦公子道。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三四十岁的黑衣男人推门而入,“写好了便交给我。信要赶紧送过去。”
这人面相有些憨厚,似乎是个老实人。但看到香璎面前的纸张还是空空的,却现出怒色,拨出佩剑架在香璎脖子上,“你写还是不写?不写,老子一剑杀了你!”
香璎脖颈间凉凉的,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浦哥哥,这还是不是你的地头啊,有人欺负我,你管还是不管?”
“呸,浦公子和我是一伙的,小丫头不知道?”老赵气笑了。
“他和你是一伙的,和我却是一家。”香璎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