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钰裹着锦被, 想开口唤小环进来,回神惊觉自己如今的模样, 赧然地咬住了下唇。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侍奉梳洗的侍婢们到了廊下。
安锦南眸中熠熠光辉暗淡下来,面色沉沉地披了袍子。
门被推开,外间鱼贯而入一行端着巾帕热水的侍婢。水仙正欲端水走来, 安锦南回眸见丰钰紧紧揪住锦被一脸的紧张为难, 忙斥了一声:“候着!”
知她脸皮薄,他私心里,也不想那妖娆身段给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去。
丰钰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凌乱的衣裳散落一地, 她抿了抿唇,红着脸伸出细白的双足趿了绣鞋。
安锦南喉结滚了滚,强行别开头去。却听身后一声轻呼, 似乎是丰钰腿软, 几乎摔跌在地。
他本是面色黑沉,突然被她这幅样子取悦,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 上前将她腿弯一挽, 打横抱了起来。
丰钰臊的满脸通红,想到昨夜已然那般亲密,自己今生幸与不幸, 便都系于这男人一身, 强忍羞意没有挣脱, 展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小声道:“能不能唤小环进来?我想沐浴……”
羞臊得不敢看他,错眼瞭向那狼藉不堪的床帐,低低地又补了一句,“别叫他们进来……”
半是哀求半是撒娇,又是他不曾见过的风情。
安锦南胸腔剧烈躁动起来,眸色深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颈侧,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意念……
心里有些怪责韩嬷嬷,做什么清早便来扫兴。才好些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将她抱放在椅上,随手翻了件袍子给她,阔步走出内室,低声吩咐了两句。
丰钰听见外头那些人散去的声音。安锦南折了回来,深深望她一眼,面色似乎有些挣扎,待听见小环轻唤“夫人”,他才抿了抿唇,迈步走去了后面的净室。
热水很快备好,留给丰钰的时间不多。她匆匆擦拭干净,换了衣衫出来,小环已将床褥收拾整齐。安锦南身穿银色墨蓝纹锦衣,玉带紧束,一丝不苟地坐在桌前饮茶。听见屏风后响动传来,他挑目朝她看去。
经由昨夜旖旎,似乎有什么东西如根芽一般破土而出,她潋滟的眸子盈了细碎的阳光,明媚而耀目。素净的刚洗过的脸上没施半点脂粉,却是意外的引人。
朱唇微启,似乎瞧见他有些惊讶,那唇瓣还带着些许红肿,贝齿微露,不由让他忆起昨夜她弱不能受时轻轻咬住他肩头时的娇怯。
小环上前替她披了外袍,两人视线暂时被阻隔住。而他目光一直未离她的身影,看她坐在妆台前解散了头发,缎子似的青丝,柔顺地披在背后。
他突然有些懊恼。
怎从前不曾发觉她是这样秀美,只觉她样貌平凡,甚至在心底里稍稍的嫌弃轻视……
是从何时起,开始对她有了别的心思?
抑或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想及这话,不由唇角勾了抹苦笑。
他连自己是如何栽在她手里都不知,他这个威名赫赫的嘉毅侯,也是可笑至极。
十年清苦,若早知自己会对她动念,当年宫中,何须让她受那些苦楚?
早在五年前的武英殿,他就该下了手,将她覆在身下,百般鞑|伐……
念头一起,心里猫抓般难捱。他唯有板了脸孔,脚步缓慢,其实心里无限挣扎地走了出去。
嘉毅侯一去,屋中沉闷的气压陡然松了不少,小环见丰钰眼底有些泛青,不由心疼地道:“夫人换了地方,定未休息好。”
丰钰确实没休息好,却不是因为换了地方。她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一片,垂头没有答话。
小环咬住嘴唇,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帕子,叠成整整齐齐的一团,递到丰钰手里。“夫人自行留着?”
元帕本是要给夫家的女性长辈们看验过,丰钰没有婆母,二太太是隔房的又不理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