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变得粗重, 身子僵直, 竟毫无躲闪的余地。
事实上,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并不十分想躲闪,甚至……
他移目朝她看去,见那莹润的肌肤似乎涂了淡淡的胭脂,惯来素净的面容, 熏染一抹醉人的绯红。
那双小巧的唇瓣张开了, 贴刮着他的耳畔,低低地唤他“侯爷……”
身侧淡香软玉, 耳畔湿热氤氲,安锦南觉得有一团火焰,自他耳尖一直烘燎至整张脸,颈子,身躯,直下腹肌……
心内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抓挠着五脏六腑。他一再压制,又一再被那念头冲溃理智。
安锦南攥了攥拳,口干舌燥,……
心内煎熬如被架在火上燃烧。
不管了!
他猛地翻转身来, 一把拥住了身旁的女人。
下一秒, 他发现,他扑空了……
安锦南骇然睁眼。
净室, 泉池, 轻纱幔帐, 唯他自己。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垂头,看到某处叫嚣的渴望,他眸中有羞耻,有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议。
他竟在刚才的梦中渴望……
他是独身太久,感情生活太匮乏了么?
今晚的宝玥斋中,他被无意撩拨起的念头,竟止此时还不歇?
安锦南一拳砸向水面,太难堪了!
他嘉毅侯想要什么人不行?何故一再肖想那样一个平凡的宫婢?
这些年想与他结亲的人还少么?纵他克妻克子之名在外,想攀上他、靠近他的人,亦是络绎不绝。
他行至窗边,将窗全部敞开,任冷风灌入,冰凉了体内的火苗。
冷雨秋霜扑面,他忽然胸腔一窒。
某种惊人的念头袭上心头。
他对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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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是丰钰生辰,周氏早早惦念着要替她办场生辰宴,被丰钰婉拒了。
自打入了宫,生辰就只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没人记得,也没人会替她庆贺。
她习惯了在不当值的生辰夜里,独个儿沿着红墙之下的夹道走一万步,替自己和亲人祝祷。
如今,她仍只打算悄悄的过。
清早照常去了丰老夫人的佛堂陪老夫人诵经,临出来前,老夫人屋里的常嬷嬷端了碗长寿面出来。
丰钰有些受宠若惊,抬眼瞧了瞧老太太。
这个祖母多年不问世事,不理会俗务,丰钰着实没想到,她会记得。
临窗炕下,老夫人将碗推到她面前,“二十六年前的今日,我们府里诞下第一个女孩儿。前头四个都是男娃儿,镇日的调皮捣蛋,恨不得掀翻了这天。”
“大伙都喜欢你,刚生下来没几个月就会笑,抱起来就笑,不知多讨人喜欢……”
丰钰默默听着,她从没听过老太太与她说起这些。自她十岁丧母,就再也不曾有人与她话过她的幼年轶事。
“转眼二十五载,丰钰,你长成大姑娘了。”
丰老夫人似乎有点伤感,眨眨浑浊的眼睛,朝一旁站着的常嬷嬷招了招手。
“这是你娘临终,托寄在我这儿的东西。”丰老夫人从常嬷嬷手里拿过一只描金盒子,打开来,取出里面几张票子。
丰钰面容微凛,缓缓站起身来。
“这是三万两银票,并一千亩田庄,你点点……”
丰钰神色凄然,在丰老夫人跟前跪了下去。
丰老夫人叹了一声,并没有急于扶起她。
“如今你在议亲,我叫常嬷嬷打听过,是个极好的世家公子。这两年我眼睛越发瞧不清东西,头脑也昏沉,有些事我怕我记不得,提早与你交代交代……”
丰钰攀住丰老夫人的裙子,眼泪悄悄落了下来。
“祖母,我娘……她真的是病死的么?”
那时她太年幼,又极贪玩,许多事情她都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