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原是支持我冷那朱子轩一阵子,如今他们到处张扬,说我善妒不能容人,又身子不好生不出儿子……城里城外已经不少人家都在传这件事,眼看文慈也要成婚了,她未婚夫家的太太上回还特特上门问起我的事……我娘多为难,我是知道的”
“我这辈子已没什么好指望的。嫁了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后只有守着我两个孩儿度日。可文慈的婚事,我怎忍心因我而耽搁了?我给人家嘲笑不要紧,我可以不在乎,可我却不能不在乎文慈。”
她攥住丰钰的手:“你可知道,那天闹成那样,晚间哥哥在哪儿撞见了他?原来他来盛城接我,都只是顺便罢了!是忠勇侯府的侄儿成婚,他特赶来道贺的!”
丰钰不知如何安慰文心。夫妻情浓,八年相守,到头来,却是如此不堪。情之一去,恩义俱绝,怕是朱子轩心里,早不当文心是回事了。可怜文心直至今日才看清枕边人是何等凉薄。
他违背誓言,另有了旁人还罢了。若他肯装出十分悔恨歉疚的模样,怕也能让文心心里好受许多。可他偏还若无其事的参宴饮酒,深怕人不知晓他对妻房的不在意。
文心叹了一声,勉强挤出个艰难的笑来。
“今儿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就我们几个,在山上围了遮幕,狠狠同饮几壶。”文心捏了捏丰钰的手,“你可记着,别光是拦着我不叫我喝。我宁可醉倒了,人事不知,好过受那些零碎折磨。”
丰钰叹了口气,若酒能忘忧,便容她一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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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家在小南山西南角遮了大幕,各家公子结伴登高,随行的女眷皆就在这幕中行走。
丰钰、丰媛、丰妍、丰娇四个丰家姑娘并文家两姊妹,围在四方小几前,投壶射覆、饮酒行令,玩得兴起。
丰钰于此道甚是在行,她耳聪目明,又善于琢磨人心,每每射覆,极少有输的机会。几个女眷都饮了不少的酒,只她面色如常,未现醉态。
文心握着她手,和她两人往林中散闷。借着酒意,心里那些无处发泄的痛苦终于化作汹涌的泪,扑在丰钰肩头嘶声痛哭。
丰钰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忍不住也跟着哭了一回。
两人归来时眼睛均有些红肿,不想才下车马,就有仆从来报,“大姑娘,家中有客来了,太太着您快快梳洗更衣往上院去呢。”
丰钰怔了怔,什么客至,只喊她见,不喊旁人?
又见那仆从表情颇促狭,瞬时明白过来。
是应家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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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澜生坐在炕对面的茶案旁,姿态从容放松,不时答两句长辈们的问话。听得下人传报,知道丰钰来了,他笑容敛了,正襟危坐,搁下了手中的茶。
就见那日遥遥见过一面的女子垂头走了进来。
今日她穿一身雪青色衣裙,云鬓轻挽,一头秀发极浓密漆黑。斜戴两只水晶珠花在头,耳畔是明珠坠子,双手叠在腰侧,袅袅行礼下去。
一屋子人都在看她,打量的,含笑的,赞赏的。唯侧旁那抹欣喜的目光令她有些微的不自在。
应澜生站起身,展袖朝她一揖到地,喊她:“丰姑娘。”
此人声音清朗,语调温和,又不免透了几分紧张。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引得丰钰和应澜生都有些脸热。
略寒暄了几句,陪了一盏茶,丰大太太就对丰钰道:“前儿你大兄得了幅画,原说要请澜生代为题字上去,正巧今儿澜生上门,你带了他去百景园,寻你大兄去。”
丰钰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丰大太太明显是推她出去与应澜生说话,大兄公事繁忙,此刻怎可能在家?
屋里太多的目光太多的笑脸着实令她压力巨大,又见丰大太太不住朝她打眼色,知道此事推拒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应了下来。
两人一走,就听屋后笑声扬开。丰钰窘得红透了脸,余光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