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去旁的地方挤着睡么?不用提,大伯母必已想了好些人家,等着与她相看。
成婚一路,竟是百般不得推拒。过得了客氏一关,大伯母处还不知要如何过呢。
丰钰暂先抛开烦恼,没搬去丰娇从前的寝居,将自己东西都摆去了暖阁,甚至没叫人将她衣裳都摆进柜子里去。——隐隐觉得,此处怕也是住不长的。
不多时,丰大太太就领着三个儿子亲自来瞧了丰钰一回。
热情、亲切,比上回她得了嘉毅侯府的邀请还更甚。丰钰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专心应对。丰大太太与周氏等人各送了她一样礼,还设了小宴,专程迎她迁入。
几杯酒下肚,周氏亲昵地揽住丰钰的肩膀,温柔地道:“钰儿妹妹,你说我们办个秋宴可好?请了你亲近的姑娘小姐们来玩一场,你如今住的院子宽敞,就是留下他们住下也使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邀过你,你自然也当邀人一次。”
这话说得委婉,丰钰却也听懂了。
这是要试探她与嘉毅侯府究竟关系如何?上回安五姑娘请她游玩,怕是整个丰府的人都在猜测,她究竟和嘉毅侯府亲近到什么地步。
若被众人知道她与安潇潇并无交情,更搭不上什么嘉毅侯府,对她今日的热情,会否立时全部收回去?
世态炎凉,就在她自己家里,已经足以感受个够。
丰钰含糊应了。她确实也需要有自己的交友圈,回到盛城,原先那些小姐妹该聚的也要聚一聚,作为丰家一份子,别人当她是个客,她自己却偏要摆个主人姿态出来。至于安潇潇……丰钰准备先应付了丰大奶奶等人,待宴客日前再找个由头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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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城县衙大狱门前,客氏遮了面容下车,随早打点好的狱卒从专门辟出的一条路走往大牢深处。
她紧紧捏着杏娘的手臂,另一手用帕子掩住口。牢狱里潮湿腥臭的味道令她几欲呕吐,想到自己那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弟弟就关在里面,又心痛难过不已。
待见着里头的人,她连退两步,不敢相认。
这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不堪的人是她那个爱美的弟弟?
客天赐两手攀在栏杆上面,声音嘶哑地喊她;“八姐,八姐!家里头知道了吗?可凑了钱银赎我?”
客氏用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息下来,忍住恶心朝前走去,攥住客天赐满是污泥的手。
“天赐,你老实与我说,你都招了些什么?便是你有心绑那小蹄子,毕竟未曾得手,如何就给关押不放?”
客天赐满脸是泪,哭了一回,断断续续道:“初时我只以为是针对这次的事儿,那贱丫头寻了什么帮手来害我。谁知越审越深,陈年旧事没一样放过,我身边的人给打得半死不活,便是我不招,也有他们把我的旧事抖落了出来……八姐你在外都听了什么?”
客氏面容一白,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我……我……据说,是知县大人与丰凯那老东西透了口风,说是你蓄意谋害那蹄子,旁的事……并未说……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你究竟如何,你姐夫托了无数的人,打点了不下千两银子我才能来见你一回。还不老实与我说,你到底都招了什么?”
“我……”客天赐咬了咬嘴唇,在客氏再三催促下才说,“八姐,你有个心理准备,姐夫前头那个死鬼老婆嫁妆的事,只怕瞒不住了……再有我替八姐在外头置地时,那姓沈的农夫……”
客氏明显紧张起来,一把揪住客天赐的袖子:“你……你都招了?我们拿她嫁妆铺子换银,用那些压箱银子置田产?都招了?可……这能怎么?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留着她那些东西等着落灰蒙尘?丰凯都没提这茬,说明丰家人根本不知情,姓沈的农人怎么了?不是多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就乖乖搬了?这里头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快说啊你!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除了我,家里还有谁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