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姑娘待会儿还要陪老夫人抄经吃斋,待老夫人叫人过来问,奴婢可怎答才好?还是奴婢跪着,等夫人和舅爷消气了才起,夫人大人有大量,别罚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最是有礼,是在宫里学过的规矩的,错全在奴婢,求夫人莫与我们姑娘置气。”
“你……”客氏伸手指着地上的一对主仆,气得手腕直颤,“我、我何时说要罚她,要与她置气?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前番才有郑英一事发生,她这个继母的恶名已经传的里外皆知,待给东府的人知道丰钰一早就在她屋里罚跪,还不知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客天赐目光阴恻恻地盯着丰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又一遍,手握成拳,不自觉地攥住了衣摆,几番想开口,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出言。
丰钰铿然道:“我的丫头惹得阿舅不快,自是我有错。阿娘无需动怒,丰钰自行认罚便是。若阿娘瞧不得丰钰在眼皮底下,那丰钰就跪到院子里去,请阿娘保重自身才好。”转头对杏娘道,“去知会爹爹一声,就说丰钰大逆不道,惹恼了阿娘和阿舅,请他过来替不孝女说句软话,劝劝阿娘。”
杏娘本就是丰庆安排在屋中的人,闻言不免迟疑,心里打鼓是该听夫人的,还是听大姑娘的。
哪知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丰大奶奶周氏当先跨入院子,朝外头扫洒的小丫头道:“快去知会一声,文家大姑奶奶和二姑娘来了。”
客氏登时慌乱不已:“钰丫头,我并没有生气,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瞧来客了,你且先起来。”
丰钰不仅不起,反重重叩首下去,“钰儿不敢。”
客氏听着说话声越来越近,人已到了帘外了,小丫头进来通传,一见屋里的情形惊得结结巴巴:“大、大奶奶来了。”
“丰钰,你……”客氏急得不行,她简直要认为丰钰这是掐准了时机故意叫她难做人。
一面勉强笑着让客人进来,一面去拉丰钰,想到客天赐这大男人还在屋里,又急慌慌的去推他。
客天赐如今就是避出去也必要撞上门口的人,只得搓搓掌心躲去了内室。
客氏还没将丰钰扶起,就见周氏身后跟着文心、文慈姐妹走了进来。
一见屋中情形,三人都吃了一惊。
周氏脸色僵住,下意识问道:“这是怎么了?”
丰钰垂头不语,只抿唇闭目跪着,似受了极大委屈。小环脸上满是泪痕,头上有汗,捂着腰侧疼得咧嘴,勉强朝人解释:“都是奴婢不好,不该代姑娘去接舅爷的赏。”
文心看不得丰钰这模样,匆匆朝客氏一礼就上前拉扯她:“你怎么了,丰钰,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她能不能帮丰钰什么,那是另一回事。
丰钰苦涩一笑,借着她的搀扶刚想起身,不知怎么膝上一软,又狼狈地跌了回去。
客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立在地上只觉自己里外不是人,“钰丫头,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我可没怎么着你……”
丰钰软软地道:“是,是丰钰不孝,惹恼了阿娘。”
周氏听得小环的言辞,又见地上洒落一大把铜钱,不免面有疑虑,可当着客人面前,她也只好粉饰太平,“罢了罢了,娘儿俩之间能有什么恼不恼的,生过了气儿,你娘还不是一般疼你?赶紧起来吧。婶子,文大姑奶奶可是来瞧钰妹妹的,您瞧她面儿,莫气了,啊?”
客氏恨不得跳脚,再解释道:“我并未生什么气,这孩子也是,不知怎地,一早就来我这屋里闹这一场,可叫我干着急!”
她这话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丰钰适才一直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而她却是全往丰钰身上推,文心当即就有些不屑,蹲低身子搂住丰钰的肩膀,用不大不小刚好屋中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钰儿,你赶紧起来。这些年在宫里跪这个跪那个还不够么?你在这家里又不是奴才!”
只差